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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月底时，谭绥十九岁的生日到了。

当天谭正城特意没去公司，留在家里给谭绥过生日，他错过了谭绥十八年的生日，这一次自然格外重视。不过他只在中午办了个简单的家宴，请了比较好的几个朋友为谭绥庆祝，周立成和陈飞鹏也在其中。

饭由谭家的厨师做，但周立成也亲自下厨，给谭绥煮了一碗长寿面。

谭绥吃之前还像模像样地闭着眼睛默默许了个愿，陈老太太笑说：“怎么对着面条许愿啦，别人都是吃生日蛋糕吹蜡烛时许愿，许的什么愿啊？”

谭绥埋头夹着面条，说：“没什么，就是希望以后每年都可以吃到小成亲手给我做的长寿面。”

周立成没做回应。

虽然谭绥的表情一切正常，但这一天身上的气息明显地低落了下去。

中午谭绥陪着谭正城过，到晚上，谭绥和周立成就去和白修然他们聚会。

在聚会上，白修然带了个短发女孩儿过来。周立成立即去看谭绥，却见谭绥的眼神很平淡地从对方脸上扫过，一触即收。

周立成不确定地问谭绥：“……这个短发女孩儿，不是你喜欢的那个？”

谭绥眼眸惊讶，“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不是都已经知道他喜欢的人从来不是什么短发女孩儿么，怎么还有此一问？

周立成默然无语，他看到那个女孩儿时，以为之前的猜测全是自己对谭绥的误会，但现在看来，果然不是误会，谭绥的短发女孩儿才是他对谭绥最大的误会。

白修然带着女孩儿直接走向他们，当先就冲周立成道：“你之前打电话不是问我什么短发女孩儿么？最近刚好认识了个，带来给你瞧瞧。小楠，这是周少，旁边这位是谭少。”

小楠虽然留着短发，但是模样很是秀气，她腼腆地笑着，“周少，谭少。”目光更多的是放在周立成身上。

谭绥怒了，看着白修然：“你欠揍是不是？”

白修然一眼就看出谭绥这是真怒啊，一下子懵在那儿，“绥哥，我……”

谭绥已经一把拽起周立成的手往旁边走了，周立成对白修然刚才那一副拉皮条的语气也很是无语，他回头看着白修然，说：“记住了，你下周的茶叶没有了。”

白修然顿时哀嚎不已，忙追上去：“立成，哥错了，哥真的错了！求放过啊，下周买不到茶叶我爷爷会打死我的！”

这一晚上，白修然尽绕着谭绥和周立成转了，他其实依旧茫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不就是好心给哥们儿介绍姑娘认识么，咋就一副罪大恶极的感觉呢？但先认错总是不会错的。

等到十点过聚会散场，周立成和谭绥回学校旁边的房子，把车停好后，谭绥忽然道：“我们在外面再走走吧。”

周立成想谭绥可能想对他说什么，道：“好。”

两人也就在小区里转转，最后在一个小亭子里停下。

谭绥一路也酝酿了很久，这下直接开口对周立成道：“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周立成半晌没说话，当他终于张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谭绥突然抬手阻止了他，“看在今天我生日的份上，你就算拒绝，也请你不要拒绝得太狠。”

周立成静静地笑了笑，在旁边坐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不要拒绝你。”

谭绥紧紧地看着他。

周立成想了想说：“我现在还没喜欢过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喜欢别人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他并非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只是不知道当爱情来临时那怦然心动的感觉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有时候周立成走在街上，看着那些手拉手举止亲密的情侣们，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天生在爱情这一块上有什么缺陷，因为就算在异世的那几百年，他也从未对什么人动过心。

但周立成觉得谭绥对他来说，或许是不同的，因为分别太久，他也会想念谭绥。哪怕只是出于单纯的友谊，但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在家人以外的人身上出现过。更何况在那天的篮球场上，周立成发现鲜活充满朝气的谭绥，也有搅乱他心绪的能力，这也是从未在别人身上出现过的。

周立成没动过心，但就像他对谭绥说的一样，大学是最适合开始体验一段恋爱的时间，那对他这种单身了几百年的人来说，如果有一丝陷入爱情的可能，他也是不会拒绝的。一切能让他感到美好的事物，他喜欢并欢迎。

他只是一直在想，在他还没彻底喜欢上谭绥之前，如果答应和谭绥交往，对他会不会是一种不公平。

谭绥本以为周立成先前的沉默是在考虑怎么拒绝他，但他没想到会听到一段平淡却又叫他充满希望的话。他一步踏近周立成，在他身边蹲下，试探着去握他的手。

周立成由他握着，或许是此情此景不同于别时，有微微的酥麻从掌心处传来，就像那天面对从球场上惊喜跑过来的谭绥时，那微微的晃神，感觉新鲜又奇异，

周立成没有反对，谭绥便又握紧了些，他仰头看着周立成，“那你可以不用拒绝我，和我试试，说不定我会让你喜欢上我呢？”

“那我如果一直都没喜欢上你呢？”

“没关系。”谭绥道，“只要你不讨厌我，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也可以像之前一样待在一起。”

谭绥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周立成的视线从他毛茸茸的头发上扫过，然后望进他的眼底，在里面看到了一抹近乎虔诚的渴望。

周立成想，他想给谭绥公平，但如果他拒绝谭绥，或许在谭绥眼里，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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