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十年后,那种羁绊仍旧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这些年来,青年们上了战场,人类登上了月球,总统们上任的上任,辞职的辞职,遇刺的遇刺。放眼美国,无论是底特律、华盛顿还是纽约,都有人群涌上街头,任何事情都能让他们怒不可遏。世界上的一批国家竞相分裂或崩溃:北越、东柏林、孟加拉。毁灭与消融无处不在。然而,对于李家人而言,他们之间的连结却越来越紧密,是莉迪亚把他们捆在了一起。
詹姆斯每天从大学开车回家——他年复一年地教着美国牛仔课,讲义上的每个词都烂熟于心——顺便回想一天中的琐事:两个小女孩在街角跳房子,看到他的车在红灯前停下来,就朝车上扔鹅卵石;斯坦利·休伊特问他春卷和蛋卷的区别;他经过艾伦夫人家门口,她冲他露出假笑。只有回到家看到莉迪亚的时候,他心头的那点苦涩才能消散。因为有了她,他想,一切才变得不同。换作莉迪亚,她会对朋友说:“别傻了,斯坦,我又怎么知道?”她既沉着又自信。她会说:“下午好,薇薇安。”然后用她大大的蓝眼睛直视着她的邻居。这些幻想越来越让他难以自拔。
每天,当玛丽琳打开速冻派的包装或者给索尔斯伯利牛排解冻——她拒绝做饭,全家人默默地接受了这一点,这是换来她重新出现所付出的代价——的时候,她都会暗自筹划,再给莉迪亚买些什么书,科学展览,暑假辅导班。“只要你感兴趣,”她每次都这样告诉莉迪亚,“只要你愿意。”她每次都是真心征求女儿的意见,但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开口的时候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而莉迪亚注意到了。“是的。”她说,而且,她每一次都会说“是的,是的”。听到这两个字,她母亲的呼吸才会恢复正常。洗衣服的间隙,玛丽琳会把当天的报纸从头到尾读一遍,一栏接着一栏——她看到了希望之光:耶鲁大学收女生了,然后,哈佛大学也收了。美国人逐渐学到了几个新词:反歧视行动;平权修正案;女士。玛丽琳在心中用金线为莉迪亚编织了一个华丽的未来,她相信女儿也希望拥有这样的未来:莉迪亚穿着高跟鞋和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莉迪亚站在手术台前,周围的一圈男人敬畏地观摩她娴熟的技术。对玛丽琳而言,每过一天,这个未来仿佛都变得更加真实了一些。
每天内斯都会安静地坐在晚餐桌前,他父亲和莉迪亚谈论她的朋友,她母亲则询问莉迪亚当天的学习情况。等到他们转过头,履行责任般问起他的时候,他的舌头已经打了结,因为他父亲——他想起了被父亲踢坏的电视,还有自己挨的那一巴掌——不会想听他讲什么宇宙空间之类的东西,而这些是内斯阅读和思考的全部。一有时间,他就在学校图书馆寻找相关的书籍:空间飞行,天文动力学,燃烧,推进,卫星。听儿子结结巴巴地回答几句之后,他父母的聚光灯重又打回到莉迪亚身上,这时,内斯就顺势退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看他的航空杂志,他像偷藏色情读物一样把它们储存在床底下。他不介意这种持久不变的“日食”状态。每天晚上,莉迪亚都会去敲他房间的门,显得既安静又可怜。他知道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它们的核心内容是:别松手。莉迪亚走开之后——去苦思冥想家庭作业或者准备科学展览——他会把望远镜筒伸出窗外,遥望夜空中的群星,探寻那些他将来有一天可能会独自前往冒险的地方。
莉迪亚自己——她是全家人的宇宙中心,尽管她不愿意成为这个中心——每天都担负着团结全家的重任,被迫承载父母的梦想,压抑着心底不断涌起的苦涩泡沫。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约翰逊、尼克松和福特上台又卸任。莉迪亚的身材变得苗条修长;内斯个子长高了。玛丽琳的眼角出现了皱纹;詹姆斯的两鬓挂上了银霜。莉迪亚知道她父母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什么——尽管他们并没有说出来。她发现,似乎只要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换取他们的快乐。因此,她利用暑假学习代数,穿上连衣裙参加初级舞蹈班,报名旁听大学的生物课,星期一、星期三、星期五都有课。整个夏天忙个不停。“是的,是的,是的”。
(那么,汉娜呢?他们把汉娜的摇篮搬进阁楼上的卧室,那里堆放着他们不再想要的东西,甚至等汉娜长大一点之后,他们也会时常忘记她的存在——比如有天晚上,玛丽琳在餐桌上摆了四个盘子,直到汉娜来到桌边,她才意识到少拿了一个。汉娜也仿佛明白她在家庭这个宇宙中的位置,她从安静的婴儿成长为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孩:她喜欢躲在角落和柜子里,还有沙发后面、桌布底下,退出家人的视野和脑海,从而确保家中的领土划分不会出现丝毫的变动。)
现在,距离那可怕的一年,已经过去了十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其他人而言,1976年也并非寻常的一年,这种反常在那个出奇寒冷的冬天达到了顶峰——报纸的头版赫然印着《迈阿密下雪了》这种标题。十五岁半的莉迪亚刚开始放寒假,再过五个月,她就死了。那年十二月,她独自待在屋里打开书包,拽出一张物理试卷,卷子顶端用红笔写着“55”。
生物课一上来就非常难,不过,通过死记硬背“界”“门”“类”这些概念,她通过了最初的几次测验。接着,课程变得更难,但她还算幸运,坐在她右边的男孩学习努力,字写得很大,而且从来不遮挡试卷上的答案。“我女儿,”那年秋天,玛丽琳对伍尔夫太太——也就是伍尔夫医生——说,“是个天才,在一门大学课程的考试中得了A,她也是那个班里唯一的女孩。”正因如此,莉迪亚从未告诉母亲,她并不明白什么是克雷伯氏循环,也无法解释有丝分裂的原理。当母亲把大学发来的成绩单装进相框里的时候,莉迪亚把它挂在自己房间的墙上,假装在微笑。
生物课之后,玛丽琳又提出了新的建议。“今年秋天,我们直接让你选修自然科学。”她说,“搞定了大学生物课,我相信高中物理也不在话下。”莉迪亚知道,这是母亲最喜欢讨论的话题,她只能点头称是。“你会遇到年纪大的学生,”她父亲说,“认识一些新的朋友。”他眨眨眼,想起在劳埃德学院,“年纪大”意味着“更优秀”。然而,高二的学生们只和他们自己的同学说话——要么对法语翻译作业的答案,要么背诵当天下午将要测验的莎士比亚剧本。他们对莉迪亚仅仅是以礼相待,脸上带着本地人漠然的和蔼,把莉迪亚当成外国人一样。至于那些物理应用题——两车相撞、打出的炮弹、冰面上侧滑的卡车什么的——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转弯中的卡车上装载的赛车、旋转的过山车、钟摆和砝码……这些东西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她越想越觉得它们没有意义。为什么赛车会掉下来?为什么过山车会脱轨?当她试图搞清楚为什么的时候,仿佛看到地心引力窜了出来,把所有的车一连串地拽下去,仿佛扯着一条带子。晚上读书的时候,那些方程式——掺杂着小写的k和大写的M,还有希腊字母Θ——似乎变成了长满尖刺、密密麻麻的荆棘。书桌上方,母亲送给她的明信片上,爱因斯坦朝她吐着舌头。
她的测验得分越来越低,看上去就像一张诡异的天气预报图表:九月份90,十月份85,十一月不到75,圣诞节前60左右。上一次考试,她得了62分,算是及格,但是差点不及格。下课后,她把卷子撕成小块丢进三楼厕所,然后才回家。现在,她考了55分,尽管凯利老师没在卷子上写“F”,但她还是不敢正眼去看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分数。她把这张卷子塞进储物柜藏了两周,放在一摞教科书下面,仿佛代数、历史和地理课本的重量合起来会把它压死一样。凯利老师向她提过她成绩下降的事,暗示说,他可能会亲自给她父母打电话——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后莉迪亚保证,过了圣诞节假期,她就把母亲签过字的卷子拿回学校。
终其一生,她都能听到母亲的心跳坚定有力地叫嚣:医生、医生、医生。她母亲是如此渴望实现这个梦想,莉迪亚明白,她根本不需要说出来,她的心愿一直摆在那里。除了当医生,莉迪亚无法想象自己能够拥有别样的未来和不同的人生,那好比企图设想太阳围着月亮转、自然界没有空气这种东西一样荒唐。她曾经想过伪造母亲的签名,但她的字体过于圆胖,一看就出自小女孩之手,骗不了任何人。
最后一周,甚至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莉迪亚从她的床垫下拽出一个白信封,她有点希望里面的东西会有所变化——过去的八天里,上面的字或许已经烂掉了,所以她可以像吹灰尘那样把它们吹跑,只留下一张白纸。但是,无论她怎么吹,那些字依旧岿然不动。亲爱的李先生:感谢你参加了我校的提前录取环节,我们非常高兴地欢迎你进入哈佛大学1981届学习。
过去的几周,内斯每天下午都会打开信箱检查邮件,有时都忘记和母亲打招呼,甚至来不及穿上他的鞋。莉迪亚能够体会到他忧心如焚的感觉。上个星期在早餐桌前,玛丽琳把她帮莉迪亚改好的数学作业放在麦片盒子上。“昨晚你睡觉后,我检查了一下,”她说,“第二十三题有个错误,亲爱的。”五年、一年,甚至是六个月前,莉迪亚还会在她哥哥的眼里找到同情。“我理解。我理解。”他只要对她眨眨眼,她就能接收到他的同情和安慰。而这一次,内斯却埋头看他借来的书,没注意到莉迪亚紧握的手指和瞬间变红的眼圈。内斯忙于幻想自己的未来,没有再听见莉迪亚没说出口的话。
只有他一直在倾听莉迪亚的心声。自从玛丽琳消失又出现开始,莉迪亚就没有了朋友。那一年秋天,每当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就躲到一边,盯着远处第一联邦银行的钟楼。表针每走一分钟,她就闭上眼睛,想象母亲可能在做什么——擦柜台、给水壶装水、剥橘子——仿佛这些细节的重量能够把母亲留在家里,不让她离开。后来,她觉得可能是这些发呆的时光让她失去了交朋友的机会,也可能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一天,她睁开眼睛,发现斯泰茜·舍温站在自己面前。那个金发及腰的斯泰茜·舍温,她周围还有几个女孩。在米德伍德幼儿园,斯泰茜·舍温一手遮天,能够娴熟地运用驭人之术。前几天,她刚一宣布“简宁·柯林斯像废水一样臭”,简宁·柯林斯就立刻被踢出了她所在的小团体,她的眼镜也被夺了下来,眼泪糊了一脸,跟斯泰茜一伙的其他女孩则在一旁窃笑。莉迪亚惊惧地远远观望这一变故。幼儿园开学的第一天,斯泰茜曾经问她:“中国人庆祝感恩节吗?”还有:“中国人有肚脐眼吗?”
“放学后,大家都去我家。”站在她面前的斯泰茜说,她略微朝莉迪亚眨了眨眼,“你也可以来。”
莉迪亚满腹狐疑。她真的被斯泰茜·舍温选中了吗?斯泰茜一直看着地面,手指上缠绕着一根发带,莉迪亚盯着她看,仿佛这样就能读懂她的想法。她的样子是害羞还是狡猾?她分辨不出。接着,她想起了母亲,想起她趴在厨房窗口向外看,等着她回家。
“我不能去。”她终于说,“我妈妈说,放学后我必须马上回家。”
斯泰茜耸耸肩走开了,其他女孩尾随着她。突然,她们爆发出一阵笑声,莉迪亚不知道她们笑的是不是自己。
如果她去了斯泰茜家,她们会对她友善还是嘲弄她?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只能对各种生日聚会、去休闲中心溜冰或游泳等等邀请说不。每天下午,她都会匆忙赶回家,急于看到母亲的脸,让她高兴。到了二年级,其他女孩已经不会再问她了。她告诉自己:她不在乎,因为妈妈会永远等着她,而这是唯一重要的事情。未来的日子里,莉迪亚看着斯泰茜·舍温——她先是编起了金色的发辫,然后又拉直,后来戴上了发饰——朝她的朋友们招手,把她们拉到身边,就像一颗聚光的宝石。她看到珍·皮特曼给帕姆·桑德斯递了一张纸条,帕姆·桑德斯在桌子底下打开纸条,偷偷地笑起来;她看到谢莉·布莱尔利分掉一包绿箭口香糖,当锡纸包着的口香糖跳过她传给别人的时候,她闻到了清甜的薄荷味道。
只有内斯是她生活的调剂,让她能够忍受下去。从上幼儿园开始,每一天,内斯都会帮她留出一个座位——在餐厅,他会让她坐在他对面;在校车上,他把书放在自己旁边的绿色塑胶座位上为她占座。如果莉迪亚先到,也会帮内斯占座。因为有内斯,她永远都不会独自坐车回家,听车里的其他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闲聊;她永远不用一面怯生生地问“我能坐在这里吗”,一面担心被人拒绝。他们心照不宣地约定,他会一直帮她留出位置。正因如此,她也总能够对自己说:“有人会来坐这个位置,我不是一个人。”
现在内斯要走了。哈佛还会寄来更多的信。几天后,我们将寄出一些资料和表格,供你在选择专业时参考。莉迪亚忍不住幻想:只要她从邮件堆里拿出哈佛寄来的所有信件,一封接一封地塞到床垫底下,不让内斯找到它们,他就别无选择,只能留在家里了。
当锦鲤穿成了炮灰男配 [综]阿纲曾在横滨 女配修仙后重回末世 夏日焰火 完结+番外 青色荆棘 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三国之北地枭雄 重生之宠妻如命(作者:安酥) 我要这美貌有何用 她的深深处 当明星要选简单难度 三国之大汉皇权 欺压黑暗神的日常 直男爹地惹不起 奥特曼之无限格斗战纪 神明重生后被小妖精攻略了 请叫我战神 我的世界坠入爱河 宫少的小作精已到达 女配翻身:男神老公轻点宠
快穿(全篇架空)1V1小甜文~~各路男神等你撩!平行世界多姿多彩,各种俊俏大佬在线等撩~~①去哪?大魔王顶着惺忪的睡眼,目光却很是犀利。浮萍默默咽了咽口水,手指慢慢向后挪,嘻嘻地笑,帮夫君找东西。大魔王皱起眉毛,扯过浮萍不爽道夫君不就在这里吗,找什么东西!②萍儿过来,这莲花就跟你一样美丽。男人袖下的手轻轻碰了碰女孩的手,立马又缩了回去。浮萍娇羞地低下头。③我给你从王母娘娘那取了写仙露,给你补补灵气。谢谢君上!还有,离那条蠢蛇远些,小心它咬你!知道啦,小醋包!三生三世的三段爱恋,才能建立一段生生世世的长久姻缘。小白文超宠神仙颜值符符尽量写爽文,都怪我太乖,不会写打脸嘤嘤嘤如果您喜欢快穿之我被大魔王独宠了,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美女总裁的近身保镖简介emspemsp关于美女总裁的近身保镖美女总裁的近身保镖穷困潦倒的叶林风偶然救下一人,没想到这人是个总裁,更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婚约。只是总裁似乎看不上他...
江霖,你究竟爱的是我的钱还是我的人?恐怕你自己都分不清吧,秦一一看着他说到你深知我最恨的就是背叛,可你做了,你也甚至我讨厌这些豪门的联姻,可我却也嫁了,终究是你负了我,又凭什么认为我会继续爱你?你别忘了,我秦一一的丈夫现在是宫家长子宫时,不是你如果您喜欢奈何君不慕卿,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在咖啡馆打个工能被人怨恨捅死的阮素,突然被系统告知她需要在各个位面完成任务才能消除身上的怨念值。为了消除身上怨念值,阮素不得不苦兮兮地过上打工人的生活。穿越各个小世界消除男主们快爆棚的黑化值,还要小心其他主角团的人盯上她。只是一穿进来,阮素就要暴走了。这些原主都是怎么回事,没事惹了男主就跑,让她一个人来当背锅侠!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面对黑化的男主们,阮素只能硬着头皮消除黑化值。她本只是兢兢业业地在系统的安排下做任务,结果本该对女主死心塌地的男主们,个个都移情别恋了!阮素我只想快点搞完任务回家恰饭,大佬别那么认真啊!1v1如果您喜欢绿茶女配真不想抢男主,别忘记分享给朋友...
驱魔甜妻老公是只小狼狗简介emspemsp驱魔甜妻老公是只小狼狗是桃花泛滥的经典其他类型类作品,驱魔甜妻老公是只小狼狗主要讲述了遇到一只会撒娇卖萌求原谅的大狼狗你会怎么办?反正夏沫是一时心桃花泛滥最新鼎力大作,年度必看其他类型...
从钢铁侠开始做评测简介emspemsp关于从钢铁侠开始做评测我,李平凡,一个出道即将面临失业的评测视频主播。睡醒一觉后,和一个自称万界评测系统的黑科技签了约,成了实习万界评测师。你敢信,我所评测的钢铁侠装甲只不过是个弟弟而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