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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6章 被别人觊觎了（第1页）

皇浦云踩着晨露进山时，青莽山脉的雾气还未散尽。林间枝桠勾着宿夜的湿意，他却熟门熟路，径直往深处走——穿过缠满老藤的隘口，便听见轰然水声。

那瀑布是山脉的一道银帘，从数十丈高的断崖垂落，砸在下方深潭里，溅起的水雾迷得人眼生疼。皇浦云却没停步，绕到瀑布侧面，伸手拨开半掩洞口的垂藤。藤蔓下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钻进去行了数步，眼前豁然开阔——竟是个被瀑布遮蔽的天然洞府。

洞内水汽氤氲，石壁上爬满深绿苔藓，水珠顺着钟乳石尖滴答作响，在地上积成浅浅水洼。洞府最深处，便是那方黑沉沉的深潭。此刻潭水平静无波，却能隐约看见水下盘踞着庞然巨物。

皇浦云走到潭边，蹲下身细看。只见幽暗的水光里，蛟龙青黑色的鳞片若隐若现，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边缘泛着冷冽的银芒。它的头颅埋在前爪间，长长的龙须随水流微微飘荡，呼吸时鼻息从水底溢出，化作一串细密的气泡，浮到水面便轻轻炸开。连这样细微的动静，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几个月他初寻有灵气的山脉，先是无忧山，结果那里被无名门派占着，后来就是再寻便来到了这青莽山脉。无意之中发现了这沉睡的蛟龙。有这上古异种坐镇，青莽山脉谁敢轻易闯来？更何况潭水受蛟龙气息滋养，早已成了灵泉，术法师在此修炼事半功倍。

皇浦云指尖掠过潭面，触到一片冰凉。他望着水下那道沉睡的身影，唇角不自觉弯了弯——有蛟龙护持，灵泉滋养，这青莽山脉，当真是他开宗立派的绝佳根基。皇浦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术法师寻到此地，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洞壁渗出幽微的光，分不清是晨曦还是暮色。皇浦云盘膝坐在冰凉的青石上，潭水倒映着他清瘦的身影，连同洞顶钟乳石垂下的阴影，都在水中微微晃动。

他闭眼时，呼吸与潭水的涟漪渐渐同步，丹田内的气息如游丝般流转。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一呼一吸间，仿佛过了千年，又似只是弹指。偶尔睁开眼，潭底那条蛟龙便映入眼帘。它通体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巨大的身躯盘绕在潭底，只有两只琥珀色的竖瞳偶尔转动，与皇浦云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潭水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有时蛟龙会缓缓摆尾，带起一圈圈涟漪，从潭底扩散到岸边，打湿皇浦云的衣袍下摆。他并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蛟龙鳞片上流转的微光，看着它偶尔吐出的气泡慢悠悠地浮上水面，“啵”地一声碎裂。

洞外或许早已沧海桑田，但洞内只有永恒的寂静。皇浦云抬手抚摸潭边光滑的石头，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山外的溪流。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何意义，只知道每当目光落在蛟龙身上时，心中便会升起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他们本就该这样，在时间的缝隙里，相互为伴，直到地老天荒。

水滴从钟乳石上落下，“滴答”一声，在寂静的洞里格外清晰。皇浦云闭上眼，再次沉入冥想，任由时间在呼吸间缓缓流淌，不着痕迹。

皇浦云盘膝坐在这幽邃洞穴中，只觉浑身经脉如汩汩清泉流过，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久违的舒泰。

丹田处的气旋也比往日更加凝实，每一次吐纳都能带进更多精纯的能量，不知是洞壁渗出的丝丝缕缕灵气滋养，还是身旁那庞然大物的缘故——那条覆盖着暗金色鳞片的蛟龙，即便陷入沉睡，周身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却又奇异地与洞内灵气交融，反而激发了他体内的潜能。

只是鼻尖萦绕的那股酸臭味，分明是从蛟龙身上散发出来的，混杂着陈年老垢与水汽发酵的古怪味道，熏得他几欲屏住呼吸，偏生这股气息中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与洞内灵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古怪却极具效力的修炼环境，让他哭笑不得，却又舍不得离开。

皇浦云踏着流云步登上紫霞峰时，黄江正指挥弟子们搬运一块丈高的玄青石。见他到来，黄江忙将法锤递给身旁弟子，躬身迎上前："宗主今日怎得空前来？"

"特意过来看看进度。"皇浦云目光扫过峰顶，只见百余青衫弟子正以法诀开凿岩壁，飞溅的石屑在阳光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泽。左侧丹房雏形已现，数名弟子正以朱砂在石壁上绘制聚灵符文，笔尖流转的灵光在石面上凝成赤色光纹。

"启禀宗主，"黄江侧身引他走向东侧洞府，"紫霞、天霞两峰主体已完工，弟子们正在布设阵基。您看那处——"他指向西南角，三名紫府修士正合力驱动巨斧劈砍一块通体雪白的云纹石，石屑纷飞间，一座冰玉拱门渐显雏形，"那是通往藏经阁的密道入口，明日便可开始镌刻锁灵阵。"

皇浦云指尖拂过身旁一块刚砌好的石壁，触手冰凉坚硬。石壁上密布着细密的龟裂纹路，那是被雷火法诀淬炼过的痕迹。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夹杂着弟子们低喝法诀的声响，整个峰顶宛如一座巨大的炼器炉，蒸腾着蓬勃的灵气与汗水气息。

"嗯。"皇浦云望着中央广场上堆积如山的星纹钢与沉水木，淡淡道，"一定不能急，务必让七峰洞府互通灵气。"黄江连忙应下，眼角余光瞥见有弟子正吃力地托着块青铜镜飞过，镜面反射的强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七大主峰无一处不在大兴土木。皇浦云御剑掠过青霞峰时，正见数十名弟子合力搬运一块丈高的暖玉，玉石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所过之处连积雪都悄然消融。半山腰的凿石之声此起彼伏，工匠弟子们腰间悬着法袋，往来穿梭于脚手架间，或肩扛巨大的青石，或手托刻满符文的灵木，额头渗着汗珠却难掩兴奋之色。

最令人心惊的是萦绕山峰的灵气，已浓郁到化作丝丝缕缕的青白雾气，自山巅垂落的瀑布间蒸腾而上，缠绕在尚未完工的洞府飞檐上。他指尖微动，便能感知到那些灵气正顺着梁柱间的凹槽缓缓流转，在地基处凝成肉眼可见的光纹。偶有调皮的灵气化作游鱼状，从搬运材料的弟子耳畔掠过，引得少年们发出阵阵低笑。

转过望月峰的弯道时，皇浦云忽然驻足。那里的灵气竟凝聚成半透明的云团，被三名身着紫袍的长老以法诀牵引着，正缓缓注入一座九层塔楼的基石深处。每一次脉动，整座山峰都似在微微震颤，仿佛要将整座山峰都改造成吞吐灵气的巨大容器。

青莽山脉近日异象频发，山腹深处传来沉闷轰鸣，地动山摇间，百里外的灵植都在簌簌发抖。外围的护山大阵早已被惊动，霞光万道的光幕冲天而起，无数玄奥符文在阵纹间流转，将整座山脉封得严严实实。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东边的赤霞谷，一些术法门派派来的弟子刚靠近山脚，就被阵法弹出的金光掀飞了三里地。紧接着，西边的黑风洞驾驭着青牛赶来，试图用蛮力冲撞阵门，结果被光幕上迸发的雷霆劈得人仰马翻。各路人马越聚越多，一个看着年龄非常大的术法师祭出法镜想要窥探，镜中却只有一片混沌；百草堂的医者想借采药之名混入，刚碰到光幕就被传送回了十里之外。

阵外的术法师们议论纷纷，有人说山里定是出了上古秘宝，也有人猜测是哪位大能在渡劫。可任凭他们祭出法宝、施展神通，那护山大阵始终纹丝不动，反而随着山内动静的加剧，光幕越发凝实，连飞鸟都无法穿透。众人望着云雾缭绕的青莽山主峰，只能在阵外干着急，谁也猜不透这深山之中，究竟在发生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青莽山脉上空，轰鸣声震彻云霄。各术法门派的修士们驾驭着法宝，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凌厉的术法如流星般撞向护山大阵。皇浦云站在山巅，双手结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阵法每一次剧烈的震颤，那是无数术法轰击在阵法光幕上产生的威力。

皇浦云本来只是想过来巡视一遍就回小院的，结果遇到这样子的事情。还好当初花费大量精力打磨整个护山大阵。

护山大阵散发出淡淡的青光，光幕上符文流转，如同一道道坚固的壁垒，将所有攻击尽数挡下。皇浦云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一看中便开始准备，耗费无数心血才将这护山大阵打磨得如此坚固。若是稍有松懈，此刻青莽山脉恐怕早已被各大门派攻破，山中的灵脉、灵药也将被他们瓜分殆尽。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天空。虽然阵法暂时抵挡住了攻击，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各大门派的攻势越来越猛烈，阵法光幕上的光芒也开始忽明忽暗。皇浦云不敢有丝毫大意，全力催动体内灵力，维持着阵法的运转。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绝不能让青莽山脉落入他人之手。

青莽山脉云雾翻涌，皇浦云他望着远处天际盘旋的几只灵鹫，眉头紧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些日子各大门派的探子已在山脉外围游走，明里暗里都在打探青莽山的虚实，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不好！”皇浦云瞳孔骤缩，猛然想起什么，转身便往殿内疾走。山下竹林掩映的小院里，妻子正晾晒草药，儿媳教孙女辨认符箓，那些温馨画面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若让那些虎视眈眈的门派知晓此处有宗门核心人物的家眷，后果不堪设想。

“黄江！”他扬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道黄色身影如电般掠至殿前：“弟子在！”

“速带十人，将山下家眷转移至内山密室！”皇浦云语速极快，目光锐利如刀，“途中若遇阻拦，不必留情！”

“是！”黄江抱拳领命，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疾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道尽头。皇浦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唯有祈祷妻儿能平安避过这场风波。山风穿过廊柱，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潜藏的危机。

晨雾还没散的时候，小翠正蹲在坡上挖野姜，铁锄刚刨开带露的黑土，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踩断枯枝的脆响。她抬头时，见个穿蓝布短褂的男人从松树后转出来，裤脚沾着泥，手里攥着张发黄的纸，见了她就喊“大妹子”，问她知不知道“青莽山”怎么走。小翠捏着沾泥的草根摇摇头——那地方在山北坡，荒得连兔子都不落脚。男人“啧”了声，折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说“地图上标的就在这附近”，末了又追问“这山里有没有老泉眼？要常年冒活水的”。

她还没答，那人已经自己走向了山里面，背影很快被雾吞了半截。铁锄落在土里，带出块湿泥，小翠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发愣——刚来的时候这山静得很，除了偶尔有些野鸟飞过，很难见生面孔。可打前几日，进山的人就没断过。

过了晌午，日头爬到头顶，又有两个背竹篓的妇人路过，篮子里装着半干的草药，却不往有路的地方走，反倒绕到她的坡地边，笑着问她“大妹子，这山里有没有老杉树？要合抱粗的，皮上带红斑的那种”。小翠指了指西边的黑松林，心里却犯嘀咕：杉树哪有带红斑的？等妇人走了，她蹲下来拨弄刚冒芽的土豆苗，土坷垃硌得指尖发疼——这山她闭着眼都能摸到家，哪有什么带红斑的杉树？

傍晚收工往小院走时，远远望见山垭口还有个穿灰布长衫的人影，正举着个黄铜罗盘转来转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突然从土里钻出来的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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