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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寂灭入道（第3页）
“因为你造的是假梦。”陈小满步步逼近，“而我持的是真心。真火燃自真痛，真光出自真醒。你的术法再精妙，也敌不过一句‘今天的糖甜吗’。”
残灯猛然轰鸣，金焰化作巨龙盘旋而上，直冲塔顶！
冰层崩解，符文寸断，整座塔开始坍塌。那些被操控的躯体逐一倒下，终于得以安息。老者跪倒在地，手中《伪卷》化为灰烬，唯余一块残玉滚落脚边。
他望着那玉，忽然放声大笑，又转为痛哭。
“三十年……我只为再见她一面……哪怕她说一句谎也好啊……”
陈小满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将残玉拾起，放入对方掌心。
“你可以怀念。”他说，“但别把她关在梦里。真正的爱，是放手让她走，然后带着她的温度继续走自己的路。”
老者浑身剧震，久久不语。
次日清晨，葬霜城废墟上升起第一缕炊烟。
幸存的村民开始清理家园，焚烧傀儡残骸。有人问起那位黑袍老人去了哪里，陈小满只答：“他在塔底守了一夜，天亮时，抱着一具女尸睡着了。我没打扰他。”
阿元看着他：“你会留下这本书的真相吗？”
“不会。”陈小满摇头，“我会烧掉所有关于‘逆命续魂阵’的记录。有些知识，不该存在于世。就像火能取暖，也能焚城。”
他们离开北荒时，天空飘起了细雪。
途中偶遇一支商队，领头人竟是曾在东海见过的渔妇。她如今不再听海雾中的呼唤，反倒开了间小茶铺，专供过往旅人歇脚。听说二人路过，特地送来一包自家熬的灶糖。
“上次您教我的话，真管用。”她笑着说，“那天我问他鞋补没补，声音突然就没了。第二天早上，我在门口发现一只破鞋，左脚那个洞，用蓝线细细缝好了。”
她眼里含泪，却在笑。
“原来告别也可以这么温柔。”
陈小满收下糖，郑重道谢。
夜晚扎营，他打开包裹，却发现糖纸里夹着一张薄绢，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西漠佛窟有壁画，绘七灯照冥图，中有女子提灯问童子：汝名谁？”**
线索再度延伸。
他望向星空，残灯静卧膝上，金芽已长至寸许，叶片边缘泛起淡淡梵音。
他知道，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归墟不死，因为它本就是人心的一部分??对失去的恐惧，对圆满的贪恋，对永恒团聚的妄想。
但他也不惧。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学会在梦中问母亲“糖甜吗”，只要还有一人愿为真相砸碎温汤暖饭的幻境，灯火就不会熄。
风雪依旧，前路茫茫。
他起身拍去肩头积雪，将残灯重新系好。
“走吧。”他对阿元说，“西域的沙，该也埋着一段没人敢提的往事了。”
话音落下，远方沙丘之上，一轮红日破云而出，照亮漫漫黄沙。
而在某处千年佛窟深处，一盏尘封已久的石灯，忽然自行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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