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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纸枷锁（第2页）
陈默立即启动采样装置。分析结果显示，液体成分复杂，含有植物树脂、微量动物蛋白、以及一种罕见的古细菌代谢产物??这种菌类仅存在于极端干旱环境下存活千年的有机遗存中。
“这不是人造物。”他声音发颤，“这是时间本身分泌的‘记忆液’。”
就在那一刻，天空变了。
原本晴朗无云的夜幕，自西北方向缓缓聚拢灰云。风势骤停，空气变得沉重潮湿。气象局事后证实，那晚鄂尔多斯上空突然形成局部低压系统，水汽含量在两小时内激增四倍，远超正常扩散能力。
第一滴雨，落在巴特尔脸上时，他愣了很久，然后嚎啕大哭。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不到十分钟，大雨倾盆而下，砸在干涸的土地上腾起白烟，汇成细流顺着龟裂的沟壑奔涌。孩子们赤脚跑出蒙古包，在雨中尖叫跳跃，老人们跪在泥水中合掌祷告。
曹阳站在雨里，任雨水打湿全身。他拿出手机，拍下“归鸣”静静立于帐篷内的画面，背景是噼啪作响的雨声。他给纪录片剪辑师发去一条语音：“加一段旁白吧，就说??
**‘有时候，拯救一片土地的，不是技术，不是资金，而是一个愿意停下来倾听的耳朵。’”**
雨下了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草原依旧泥泞，但已有嫩绿芽尖破土而出。巴特尔牵来一匹白马，坚持要把“泣天筝”赠予曹阳。
“不能收。”曹阳摇头，“它属于这里。而且……它还没说完。”
他指向筝体。经过一夜雨水浸润，原本漆黑的琴身上，竟浮现出新的刻痕??极细，几乎看不见，但在紫外灯下清晰显现：
>**“东有琴鸣，北有鼓恸。
>西陲未宁，南音待通。
>四隅若有声，山河方可重生。”**
马志远倒吸一口冷气：“这是预言？还是……地图？”
苏晓雯迅速展开全国地形图比对。四个方位，四种乐器形态隐约浮现：东部沿海某渔村祠堂藏有“海魄箫”，相传吹之可唤回沉船亡魂；北部大兴安岭深处，鄂温克族供奉一面“雷骨鼓”，鼓皮取自遭雷击致死的驯鹿；西部昆仑山口，维吾尔老人守护一支“风语笛”，据说是丝路商队最后的信使所留；南部云南边境，则有一座苗寨世代传承“血藤琴”，弦线由百年血藤制成，弹奏者需割破手掌取血染弦。
“这不是单一任务。”林小川苦笑，“这是……一场横跨中国的文明寻声之旅。”
曹阳没有回答。他只是再次翻开日记本，在“鄂尔多斯”一页写下：
>“雨落之时，我才明白，所谓复原，从来不是修复物件，
>而是修补人心之间的裂缝。
>一把筝哭了，是因为一群人终于敢哭了。
>一场雨来了，是因为有人肯为逝去的一切低头认错。
>我们以为自己在寻找失落的声音，
>其实是声音一直在找我们。
>下一站，或许不在地图上，
>而在某个孩子梦见祖父拉马头琴的夜里，
>在某个渔民听见海底传来呼喊的清晨，
>在某个老兵擦拭旧军号时突然哽咽的瞬间。
>文明的绳结，系在这些微小的震动里。
>只要还有人记得怎么哭、怎么笑、怎么呼唤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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