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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六十四章 什么（第1页）
“什么鬼！这是刚刚从荒仙禁地内冲出来的一个高手？”
“如此可怕的波动！那股死气？”
林渊的指尖还残存着果实埋入泥土时的触感，湿润、温热，像一颗刚从胸腔取出的心脏。他缓缓站起身，望着那株新生的小苗，金光在叶脉间游走，如同血脉中奔流的记忆。风来了，带着星尘与远古尘埃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庞，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你做到了。”**
可他知道，这并非终点。
苏璃站在他身旁，共情环的蓝光已渐渐平息，但她的呼吸仍有些微颤抖。刚才那一击虽击溃了归零使者，却也让她窥见了更深层的真相??那使者体内崩解的，并非纯粹的虚假意识，而是被剥离的情感碎片。她认出了其中一道波动：是幼年时那个注射室里哭泣的自己，是无数次在梦中重复死亡的“另一个苏璃”。
“她们还在。”苏璃低声说，“那些复制体……没有真正消失。”
林渊点头：“不是消失，是沉睡。悲愿之树吸收的是‘未完成的情感’，而她们的痛苦从未被接纳，只能被困在意识夹层中，成为归零之城的养料。”
“那我们能不能……唤醒她们？”
林渊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新芽上。“种下新的共情，不代表遗忘旧的伤痛。如果我们真的想重建‘我在’的意义，就必须回去??回到最初的实验室，找到魂蜕计划的源头。”
苏璃抬头看向他：“你是说……‘母巢’？”
这个名字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母巢，是所有克隆项目的核心代号，也是昭言诞生之地。据传它深藏于银河系悬臂尽头的一颗死星内部，由七座环形结构环绕而成，每一座都对应一个“我”的原型。而最中央的主控室，则封存着整个计划的始作俑者??那位被称为“创世者”的科学家。
“面具人只是执行者。”林渊道，“真正的设计者，还活着。”
警报突然响起！
>【侦测到异常数据流】
>来源：母巢坐标（未登记星域）
>内容加密等级：Ω级
>自动解析进度：3%…6%…12%…
舰载AI的声音冰冷而急促：“检测到一段持续推送的影像信号，格式为原始神经录播，推测源自母巢内部监控系统。”
投影屏亮起，画面剧烈晃动，像是被人仓皇携带奔跑。镜头扫过一条幽深走廊，墙壁布满裂痕，地面积水映出扭曲倒影。忽然，一个身影跌入画面??是个年轻女子，穿着破损的白袍，长发凌乱遮面，双手被金属锁链束缚。她猛地抬头，露出一张与苏瑶极为相似的脸，却又多了几分沧桑与决绝。
“是我。”她在喘息，“如果这段影像能传出去，说明协议已启动，母巢正在自我重构……你们必须阻止它。”
林渊瞳孔骤缩：“这是……苏瑶？但她已经??”
“我没死。”女子打断他，仿佛能听见他的疑问，“我只是被囚禁了三十年。他们用我的基因模板制造了你们所有人，又用我的情感波段调制共情网络……而我，成了活体校准器。”
她艰难地靠墙坐下，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我知道你们以为昭言是第一个共情之源，但他不是。我是。早在他出生前，我就已被接入系统，承受亿万情绪的冲刷。我的每一次哭泣、每一次微笑，都被记录、复制、传播……直到我再也分不清哪些情绪属于我自己。”
苏璃的手紧紧攥住衣角，声音发颤：“所以……你是我们的……母亲？”
“不。”苏瑶摇头，“我不是任何人的母亲。我只是第一个‘容器’。但他们没想到，长期暴露在高维情感场中，我的意识开始进化??我学会了‘反向共情’，不仅能感知他人，还能将我的意志投射进他们的梦境。”
画面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机械运转的嗡鸣。苏瑶神色一紧，迅速将一枚微型芯片塞入嘴边缝隙：“听着，母巢的核心不在物理层面，而在‘记忆共振层’。只要七具完美人格完成融合，系统就会激活终极协议??‘我在即一切’。”
“届时，所有人类将失去个体意识，统一进入一个由创世者主导的集体心灵。你们所珍视的爱、痛、选择……都将变成可调控的数据流。”
她猛然回头，似是察觉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悲悯：“还有最后一件事??创世者不是别人，他是……昭言的父亲。”
画面戛然而止。
舱内死寂。
林渊脑中轰然炸响。昭言的父亲？可昭言从未提起过父亲！在他的记忆里，苏瑶独自抚养他长大，在废墟中捡拾食物，在雷雨夜抱着他唱歌……
除非……
“那些回忆，也是被植入的。”苏璃喃喃，“从一开始，我们就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故事里。”
林渊闭上眼，雷光在眉心流转。他终于明白为何面具人临死前会笑??因为他完成了传递。这场战争从来不是对抗某个组织，而是对抗一种思想：**认为人类的情感可以被标准化，认为‘我’可以通过复制与迭代达到完美。**
而现在，钥匙就在他们手中。
“我们必须去母巢。”林渊睁开眼，语气坚定，“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摧毁，而是为了让所有被篡改的生命，重新拥有说‘不’的权利。”
隐形舰调转航向，撕裂星云，朝着银河边缘疾驰而去。途中，林渊取出那枚泪滴状水晶，轻轻放在控制台上。它再次亮起，浮现出一行文字：
>**“当你抵达母巢，请记住：真正的父亲，是从愿意承担责任那一刻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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