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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今个六月中旬从便宜母亲那里得了当今天子以勾结西蛮土喇为由灭了自己唯一的叔叔全家的消息后王嗣璁的紧迫感便加剧了，这就是封建王朝的可怕，才不讲什么证据，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他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君让臣死臣就不得不死，臣子死前还得违心的来一句谢主隆恩。

襄王冤，王嗣璁知道，天下人也都知道，但他也不冤，王嗣璁知道，天下人也都知道，皇权的排他性就是如此可怕，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当权者屁股下宝座的人都要死，王嗣璁看过夏武明的实录记载，夏武明他娘章献皇后真的是个狠人，你们不是担心三皇子活不长吗？

那好，就让他主动感染天花，熬过去不死就当皇帝，熬不过去就让襄王来当。

三十五年前襄王装聋作哑时就已经埋下了祸根，小侄子熬过天花不死他就是期货死人了，偷活三十五年，已经是天赐了，只是牵连了他的儿子和孙子。

按照夏律，男丁不满十六岁是不会被判死的，但襄王的几个未成年的孙子，偏偏就被传旨的太监灌下了鸩酒。

假设夏武明发疯要灭了定国公王家，以王嗣璁当下五岁的小身板能怎么办？

他敢肯定自己这个国公的大孙子一定跑不了的，要么选择毒酒一杯套餐，要么白绫三尺套餐，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个死！

这种紧迫感让王嗣璁加紧了内力的修炼，就是死，也要拉个人来垫背！

尽管他知道夏武明暂时不会这么做，因为他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灭掉土喇，以雪前耻！

上午学习各种科举技巧，下午修炼内功，晚上欣赏王致的自叙年谱画卷来缓解精神压力就成了王嗣璁在夏纪六百一十年六月之后的主要活动，其实早在今年三月结束时，王嗣璁就看完浓缩了王致十一岁到六十岁之间人生经历的近千幅浮世绘，波澜壮阔，便是王嗣璁对于这位三百多年前本家前辈经历的总结。

每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中都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只是世间只会将注意力放到王侯将相的身上，他们会在正史中得到少则三五百多则万字的记录，可问题来了，一个人的经历真的可以用少则三五百多则万千的文字囊括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只会去记录一些他们的重要事件。

至于普通人，就惨了，不会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什么痕迹，如果留下了，基本上都是悲剧，史记中可是经常出现“拔多少多少城，斩首多少多少万”的记录，普通人大概率就是被噶了首级换军功，王致能以圆真之名被夏书记录，这已经是不是祖坟冒青烟而是直接着火了，但这既是幸运也是不幸，世人记住的乃是圆真这个倭寇头子，而不是王家的远支王致，最后就是为了家族的声誉王嗣璁也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温故而知新，王嗣璁开始了第六次精读王致所遗的浮世绘画卷。

王致的海贼王生涯始于第二十九副浮世绘，王致因为是一向宗僧人的缘故，最初在海贼船上担任宗教人士的职责，对战场上心理出现问题的海寇们实施心理干预，对死伤者实施救助或超度，便渐渐的掌握了自己所加入海贼团队的主导权。

在第三十五副画中王致成了海贼团的首领，该画的主角是一艘出没风波里的帆船，颇有神奈川冲浪的既视感。

船帆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毘，毘取自毘沙门天王，毗沙门天王既佛教中的多闻天王，在佛教体系中毗沙门天王不仅财神，还有维护如来道场的职责，是佛教中的金牌打手，毗沙门天王在唐代极显一时，被军旅视为保护神，王致成了首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旗舰改名为毘之丸，并在挂于主桅杆的帆布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毘，寓意很简单，发财与打胜仗。

上辈子沉溺于电玩的缘故，尤其是玩过各代战国无双，王嗣璁知道毘字旗是越后之龙上杉谦信的马印，顿感世事无常，如果直江津人才市场老板知道异时空有人COS他的象征，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名声，包括芳名与恶名，对于贼寇来说他们要的是恶名，彼时二十四岁的王致虽然已经是一个有着三条船，七十多号手下的倭寇集团首领，但在辽阔的东海之上就是个小卡拉米，他急需打出自己的名声，才能为家族的走私事业添砖加瓦，成为海贼团首领的初战就是擒获了东海第一女侠，这让王致在倭寇圈子中彻底打响了名声。

炎黄大地上虽然王朝屡次更迭但因为没有出现过神州陆沉的悲剧，故经济中心因为惯性的缘故并没有那么快的南移，依旧在中原一带，东南之地还没有成为赋税重地，再者就是倭寇并没有一个主心骨，都是各自为战的小规模团队，朝廷就将剿灭的任务下达给了东部沿海地区的州郡，让他们在已有的框架内解决掉倭患。

这里就要提一下两夏的军制，夏书中的武志卷提到了前夏实行的乃是中央直辖的禁军，驻守在边疆地区或者是战略要地的边军，地方上的州郡兵相结合的模式。

州郡兵可以看做是民兵组织，每县每州都有，少则五六百，多则八九百，主要担负本地区的安全；其主要作用是抵御一般性的小规模入侵，或者是镇压所防卫地区的盗匪与叛乱；其士兵的主要来源是每年应服役的农民，一般来说每三年所有的士兵就会更换一次，根据夏书记载这一类部队总人数在一百万左右，州郡兵虽然数量众多，可也只能用于镇压农民的抗租抗税抗捐，在战争中能够发挥的作用是实在有限，州郡兵的指挥权力属地方行政长官，县一级的叫县尉，州一级的叫做州尉，省一级的不叫省尉，而是提督，但提督不管民兵的具体事务，而是下放给了负责复数州郡军事，介州尉和提督之间的总兵，提督可以理解为省军区一把手，总兵则是军分区的头头，两夏的皇帝正是通过这些军官掌控了地方军。

人数次之，但是战斗力相对有很大增强的，是所谓的边军，边军的兵源有两个，第一个就是从州郡兵中选拔出来的优秀成员，第二个就是募兵，很多破落户抱着从军改命的心态加入了边军，这也是王嗣璁这辈子的便宜母亲郜慧彤在宗门时期的想法，用刀枪博取个富贵，走这条路的基本上都会点内功，边军不仅负责迎击大规模的敌军侵袭，还负担开疆拓土，在朝廷历次与周边蛮夷国家对抗的战斗中均扮演主力角色，同时负责一些军事重镇的驻防，用王嗣璁上辈子世界的说法就是野战军，数量约为七十万。

禁军的构成就复杂了，禁军总体上由两支军队组成：一支是负责京师安全的御林军，这等于是皇帝的贴身军队，约二十万人，一半驻扎在国都之中，一半驻扎在国都外十里的营房中，驻扎在城内的又分出了专门保卫皇帝所在宫城的宿卫；另一支便是禁卫，负责京师所在司隶地区的安危，数量约四十万，另外在京畿地区还有由本地乡勇组成的二十万州郡兵。

根据夏书中的食货志可知前夏的巅峰人口约为一点七个亿，去掉自带干粮的一百万州郡兵，朝廷所要负担的就是七十万野战军和六十万禁军，兵民比例为1：130，负担一点不严重。

任何组织都会在时间的侵蚀下腐烂，夏世宗登基时前夏的国祚已经快两百年了，地方上的州郡兵早是不堪大用，武器铠甲马匹什么的早就被县尉、州尉或是更上面的总兵给偷偷卖掉了，来服役的州郡兵也都成了军事长官们的私人奴仆，倭寇的侵袭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难得的销账机会，所谓三五百个州郡兵被十几个倭寇追着砍杀，不过是掩饰军需物资被倒卖而虚构出来的故事，这叫死无对证。

王致在自传中明确记载了几个和他有勾连的夏军州尉或总兵的销账手段，如果是远征，就是州郡兵要跨州县作战，州尉就会派出自己家属与家仆参战领军饷，军官的家属与家仆人少，不可能顶兵人数，所以军官会号称州郡兵畏战，半路皆以逃散不知所踪为由，仅带着一点家属与家仆前往前线，比如州尉领兵五千，实际上只有九百军官家的家属与家仆，这九百人领了五千人的军饷后会号称士兵逃走然后班师回家。

如果是本地作战，则更好操作了，军官会直接弃城逃窜，任凭海贼上岸烧杀掳掠，回头收拾一些平民尸体或者干脆杀良冒功，给尸体剃头，弄成倭寇的月带头，然后号称州郡兵畏战皆已逃散，是自己顶着敌人的弓箭带着亲兵上前杀了不少敌人。

一鱼多吃，堪称艺术，小说都写不出来。

夏朝军官敢这么做是因为朝廷制定的法律只抓逃兵，不追属地军官的罪。

因为朝廷要追罪的话就得把天下的百户都砍了，士兵是个大活人，他要跑，军官怎么拦得住？

这种销账的事情，在夏纪六百三十五年八月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次：原来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晚上，三十万邱特骑兵由其女皇寒月雪率领趁着帝国边境驻军庆祝节日，防守松懈之时，高喊着为国人报仇的口号，大举越过传统势力分界线，进入帝国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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