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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您不宠爱皇后，但又想救她的命。我只怕我给了您解药，您当初答应，过了些日子便会大举兴兵重来，这样看来，皇后的分量显然是不够的。”他正过身，面无惧色的迎向他的瞳眸，紫色的眼睛竟有些熠熠生辉，“听说您在这宫里最喜欢的是芸妃娘娘，我要的就是，我给皇后解药的同时，要与芸妃娘娘服下另一种玉蕃毒药，五年之期，若您不进犯玉蕃，我必会保芸妃无碍。但是若有食言，我保证，芸妃娘娘绝对活不过五年多一日！”

景杞猛地一惊，竟仓皇退后两步，“你竟敢威胁朕？”

嗒穆尔轻笑，“请皇上，别将话说的那么生疏强硬，这怎么叫威胁？”他微微一动身子，镣铐便在靴间回响，清脆尖利，竟如同他们在草原上兵戎相见的声音，夹带着寒风的哨响，更添几分凛冽的冷气，“公平一些，这只是交换而已。”

“所谓交换，总得物有所值。”他冷嗤一声，将自己的不屑表现到了极致，“您既然不喜欢皇后娘娘，那就将最宠爱的芸妃娘娘送上门来。单单一个女人就能保五年的和睦，皇上，您这女人是足够贵重的。”

“我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看惯了世间冷暖，知道比起其他东西来，人情还算是比较珍贵的东西。”他别过头去，似乎是在看外面的乌蒙夜色，“这个赌注要赔上您最心爱的女人，这样的对抵，对我玉蕃小族而言，才有了一点点胜利的可能性。”

景杞怔怔的看着嗒穆尔，时间仿佛在上元殿凝滞，他的所思所想，总是停留在他刚才对他所言的时候。没想到他刻意作出的对繁锦的漠视，到头来，竟成为救她的最大利器。

而芸楚，那个世间皆知他宠爱的那个女人，则要被他送入交换的归程。五年之期，这是一条什么路，是否能回归，谁都无法知晓。

可是他已经别无选择，这是一道不公平的选择题，权倾天下如他，没想到也会有如此有心无力的时候。只要想到她在床上的苍白无力，那样的白皙仿佛下一刻就会在他眼前消失虚无，他的情感便再无去路。明明是恨，那样刻骨的恨意，那样融入血液的恨意，怎么到现在竟然还无法放手？

“好，朕答应你。”凝滞的空气终于因为景杞的低沉被割裂出一丝缝隙，他一摆手，喜贵儿忙命宫女太监们将宫门窗子都关闭起来，所有的宫人也都遣散下去。比起刚才的寒风呼啸，此时的上元殿静得惊人。

静得，似乎都能听见嗒穆尔强劲的心跳声；静得，似乎都能听见他虚乏的血液流淌；静得，似乎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紧紧相持却欲罢不能的锐气与犀利。

他与他的眼神似乎在这样的静谧中都交叉生出灿烂的焰火，炫然的，点缀在他们中间的空间角落，眼神四散，情绪却汇集，这样两个男子，锐气相逼，最终幻化成摄人的霸气。

时间，静止。空气，静止。所有一切都停止摆动。而嗒穆尔的唇角，却微微勾划起来，如同殿外高挂树枝的那一弦明月，饱满却美丽的勾勒出大漠的寒意。那样的志得意满，在景杞眼里，却犹如一柄刺刀。

“朕有一个条件。”景杞回身，微扬头看向上元殿粗壮的殿柱，柱子上雕饰的是腾飞如云的翔龙，姿态狂逸潇洒，明明天天在这个殿里生存，而他却仿佛刚刚见过。

“什么？”嗒穆尔微微颔首，“皇上有旨，臣定当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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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之意已经限定，虽然没有得到玉蕃疆土，但是孰败孰胜已经尘埃落定。失去唾手可得的疆土换回她的性命，他到底在求些什么？

他的眼神依然阴鸷，嗒穆尔的屈从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快感。景杞的拳头半握，回身看向草原上的男子，“我们交换筹码的事情，不要告诉皇后。”

嗒穆尔轻轻笑了起来，“皇上，这可是您示恩天下的最好机会。您不想让您的女人对您感恩戴德吗？这样的救命大恩被她知道，恐怕她以后会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景杞摇头，眉毛紧蹙，咬牙切齿的迸出几个字眼，犹如石子溅入地上一样泛出重重的声响，“嗒穆尔，你问的多了，管的也多了。”

“臣遵命。”嗒穆尔颔首，看似屈从，唇角的笑意却不曾减少半分，“还请皇上将臣带到皇后寝殿，不出半日，臣保准皇后得以清醒。”

“好。”他点头，仿佛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稍微舒缓的眉头再次蹙紧起来，“还有，依照你的看法，皇后以后是不是不孕定了的？”

“或许。”嗒穆尔挑挑眉毛，“其实依我看来，皇后虽然喝了水银，但是极其清醒理智，用量极少，原本并无大碍。只不过此次中毒，毒毒相克，老实讲，以后会如何进展，臣也不敢预料。”

“水银性毒，终是大忌。”他轻吐一口气，看景杞略有所思的点头，眼睛里突然抹过一丝狡黠，仿佛这才明白了什么事情。

“皇上，容臣说一句，臣后悔了。”

“什么？”

“现在看来，真正在您心里的，还是皇后娘娘。”他抿嘴一笑，凌厉的唇角勾抹出打趣与戏谑，看起来更带着些痞痞的坏意，“你的两个问题，全是关于娘娘的，并不涉及那个芸妃半分。”看着景杞的眼睛豁然瞪大，他的笑意渐渐隐忍在眼底，化成一抹诡异的妖紫颜色，“或许臣下错了赌注，皇后的分量是足够重的。”

景杞无言，原本想要辩驳，可是那些话语到了嘴里，终究混合成无力的抬手，“废话少说，再迟些片刻，也许朕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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