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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人族之败（第2页）

光灭。

姬重心猛然睁眼，冷汗浸透里衣。窗外风雪已停，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照见桌上那碗冷汤，以及汤面上结出的一圈奇异纹路??竟似一朵梅花的轮廓。

他怔坐许久，终是起身推门而出。

黎明前的天空墨蓝如釉，星子稀疏。他沿着旧道返回南山，脚印一行行烙在雪地上。待抵达坟前，却发现那碗已被挪开，原地多了一块青石板，上面刻着两行小字：

>“此身虽朽，其心未泯。

>所爱隔生死，终归于铭记。”

字迹陌生，却工整有力。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刻痕，感受到一丝极淡的灵息残留??非正非邪，介乎虚实之间。

有人来过。

而且，此人知晓“断妄”的真义。

他并未追查，只是默默将梅苗移栽至坟旁，培土浇水，又从行囊中取出最后一枚玉钉，钉入树干底部。那是他用断妄刀碎片熔炼而成的封印，防止任何愿力侵蚀这株新生命。

“你放心，”他对空旷雪地说，“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借你的名字困住活人。”

三日后，他北上燕州。

城门外战鼓未歇，新征的少年兵列队入营，脸上写满恐惧与茫然。城墙高处悬着一面残旗，绣着“镇北军”三字，已被风雨剥蚀大半。十年前那场大战，燕州七万将士尽数战殁，仅余三百残部突围报信。如今朝廷重建边防，招募流民充军，说是卫国，实为填壑。

姬重心混入征兵队伍，不言不语，只递上一张空白籍册。负责登记的老参军抬头看他一眼，忽然手抖了一下：“你……可是当年‘断妄传人’？”

周围顿时安静。

有人窃语：“断妄？不是传说中斩断轮回之刀吗？”

“嘘！那可是禁忌！提都不能提！”

老参军却不管这些，颤巍巍起身，深深一揖：“十年前，我家儿子死在北境烽燧下。临终前托人带话，说有个白衣人冒死冲入敌阵，背出了他的尸首，还在他手里塞了颗梅核，说‘替我种下去’。我一直不信，直到去年春天，那梅核竟在乱葬岗开了花。”

姬重心静静听着，终是轻声道：“那梅，今年还在开吗？”

“在！”老人哽咽，“年年都开，红得像血！”

姬重心点头，接过兵牌，走入军营。

他在燕州待了八个月。不练武，不争功，每日清晨独自出城，在荒原各处埋下梅种。士兵们起初嘲笑他“疯子”，后来见他总在深夜巡哨，驱散游魂野魄，救下多名梦魇致死的新兵，渐渐敬他如神明。

有人说他夜里眼中会发光，七点金芒流转，照彻十里阴雾。

有人说他曾一刀斩断月下黑影，那影子落地后竟化作半张人脸，哭喊着“放我回去”。

更有人说，某夜暴雨倾盆，他立于烽燧顶端，手持断妄残刃，对着虚空低语：“你们的愿望，我听见了。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走。”

那一夜之后，北境再无“亡魂引路”之说。

八个月后，他悄然离去。

途中经过一座废弃驿站，发现屋内蜷缩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面色青紫，呼吸微弱。他探其脉象，竟觉熟悉??是愿力反噬之症，与当年楚昭宁濒死时如出一辙。

他皱眉，翻检她随身包袱，找出一块残破玉佩，上面隐约可见“楚”字。

心头一震。

这不是楚昭宁的血脉??她家族早已断绝。但此女体内流淌的，分明是与“守心阵”同源的灵血。他以七眼观其识海，赫然发现一点微弱光团，竟是第八只“眼睛”的雏形！

“有人在复制‘守心阵’。”他瞳孔骤缩，“有人想重建‘逆枢之眼’！”

他立刻封住女孩经脉，阻止愿力扩散，又以自身精血为引，将那点光团暂时镇压于她眉心。随后抱起她连夜奔袭三百里，寻至一处隐秘山谷??此处地脉断裂，灵气紊乱，正是天然的“断灵窟”，可阻隔一切窥探。

七日七夜，他布下七星锁魂阵，以断妄刀碎片为阵眼，引导女孩体内异力缓缓剥离。每晚子时，那光团都会化作楚昭宁的模样，哀求他：“救救我……我是真的……我还能回来……”

他不为所动，只一遍遍重复：“你是假的。你是执念的产物。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第七夜，光团终于崩溃，化作一缕黑烟，被断妄刀吸入，消失不见。

女孩醒来时泪流满面：“我梦见……好多好多人在哭，说不要关门……还有一个女人，她说‘谢谢你，终于让我走了’……”

姬重心看着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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