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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安阳之局（第2页）
风暴之中，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双目紧闭，发丝飞扬。正是姬重心。
但她并未睁眼，也未落地，而是悬浮半空，周身环绕七道符印，每一枚都在崩裂又重组，似在挣扎某种束缚。
“她在轮回之外。”一个声音响起。
昭宁回头，只见一名灰袍老僧缓步走来，手持禅杖，目光慈悲。
“她是愿之音，非魂非魄，强行召回，只会让她陷入永恒撕裂。”老僧道，“除非……有人愿替她承受‘断愿之痛’。”
“何为断愿之痛？”
“便是亲身经历世间所有离别之苦??父母逝、爱人亡、子女远行、朋友陌路……万千悲痛集于一身，持续七日七夜，不得昏厥，不得逃避，否则功亏一篑。”
昭宁笑了：“我这一生，早已尝遍孤独。再多一场痛，又能如何？”
说罢，她盘膝坐地，双手结印，主动迎向那从天而降的金虹。
刹那间，她的身体开始龟裂，皮肤下渗出血珠，每一滴都化作一朵血梅飘散空中。她咬牙承受，口中喃喃念诵：
“你不曾告别，所以我替你告；
你无法归来，所以我替你等；
你听不见人间呼唤，所以我把声音种进风里……
这一次，请让我换你清醒。”
七日后，风停雨歇。
姬重心缓缓睁开双眼，第一句话是：“阿拙在哪里？”
昭宁已瘦如枯槁，只剩最后一口气。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南方：“顺着愿力走，你会听见他的埙声。”
话毕，身形化光，消散于风中。
***
青苇渡湖心亭，盲眼女子静坐如昔。近日来，她总觉得体内有异，似有另一股意识在苏醒。每当夜深人静，她便会无意识地写下一行行诗句，字迹陌生，内容却熟悉至极：
>“梅落千山雪未眠，
>一笛清寒唤旧年。
>若问归人何处是，
>心灯燃尽即相见。”
这一夜，月华如练，湖面倒映星河。她忽然起身，走入湖中，水不过膝，却步步生莲。行至湖心，她停下脚步，将陶埙置于水面。埙浮而不沉，随即自行吹响，奏出一段从未有人听过的旋律??欢快中带着哀伤，像是重逢，又像诀别。
远处岸边，陆沉舟远远望着，心头剧震。他认得这首曲子??那是他在梦中听过的“执归之乐”，唯有真正理解第八愿之人，才能奏响。
忽然，湖心泛起金光，一圈圈扩散开来。金光之中，两道身影缓缓浮现：一男一女，皆穿素衣，男子灰袍白发，女子白衣盲眼，彼此相望，却不相触。
“阿拙……”女子轻唤。
“姬重心。”男子回应。
他们没有拥抱，也没有靠近，只是静静站着，如同隔了千山万水，又似近在咫尺。
“我以为，放下了才是圆满。”阿拙低声说。
“可若放下的是爱，那这世界岂不太冷？”姬重心微笑，“所以，我来了。不是为了逆转轮回，而是为了告诉你??我也曾想过回来。”
风起了，湖面涟漪荡漾，倒影破碎又重聚。两人身影逐渐交融，最终化作一道柔和金光，升腾而起，融入北斗第七星。
陆沉舟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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