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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我在天竺当摸金校尉（第3页）

起初细密，继而倾盆。雨水打在干裂的土地上，腾起白烟，像是大地在哭泣。老人们跪倒在地，张开双臂承接天恩；孩子们赤脚奔跑，尖叫欢笑；一只流浪狗蜷缩在塔基旁，第一次摇起了尾巴。

混忽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却笑出了眼泪。

当晚，她写下给伊尔凡的回信：

>“孩子：

>

>雨已经来了。它不大，也不够长久，但它确实落在这片土地上了。

>

>你要记住，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立刻开花，但只要根扎得够深，终有一天，沙漠也能长出森林。

>

>你问改变是不是一滴水穿石？是的。而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一起浇水，一起守候。

>

>继续读书，好好长大。未来的望霖塔，等着你来守护。

>

>??混忽奶奶”

信寄出后第三日，她突发高烧，昏迷不醒。医生诊断为长期积劳所致，加之高原寒毒侵体，性命危殆。众人欲送她回昆仑疗养，她却坚持留在咸海。

“我答应过他们要看第一场雨。”她虚弱地说，“现在，我也要看着这雨变成河。”

她在病榻上度过八十岁寿辰。没有庆典，只有孩子们送来一幅画：画中一位白发老人站在高塔之下，手中牵着无数条线，线的另一端连着飞翔的风筝，而天上乌云翻滚，大雨倾盆。

署名写着：“您是牵雨的人。”

她看完，轻轻抚摸画纸，喃喃道：“我不是牵雨的人……我只是相信，有人愿意抬头看天的时候，云就会动。”

春天再次来临，“望霖”计划扩展至三大湖区。第二、第三塔相继建成，区域降雨量提升百分之四十，部分湿地重现生机。联合国粮农署宣布，咸海生态修复工程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环境逆转案例”。

而在遥远的拜占庭，艾蕾诺拉公主复位后颁布新政：解散圣火会武装，开放边境，邀请西域专家协助重建教育体系。她在演讲中说：“我们曾害怕光，以为它会烧毁信仰。后来才明白，真正的黑暗，是从拒绝理解开始的。”

第十个全民共议日，议题再度刷新：**是否允许AI参与地方自治决策？**

争论更加激烈。寺院代表焚香祷告，称此举将“亵渎灵魂唯一性”；商贾担忧政策倾斜；但年轻人走上街头，举着标语：“它们不说谎，不贪污，为什么不能当村长？”

混忽依旧未立即表态。她让人在全国范围内举办“人机共治模拟镇”，选取十个村落，分别由纯人类、纯AI、人机协作三种模式管理半年，公开所有数据。

结果令人意外：AI独立管理村效率最高，但民众幸福感最低；人类治理温情有余，腐败滋生；唯有协作模式，既保公平，又不失温度。

最终立法：AI可担任副职行政官，参与预算分配、灾害预警、法律审查等事务，但重大人事任免与道德裁决仍由人类主导。

授职仪式当天，首位AI副村长上岗。它没有身体，只有一块挂在村委会门口的电子屏，每日播报天气、提醒缴费、解答疑问。村民给它起了名字：“阿明”。

两年后，混忽九十岁。她已无法行走，常年卧于轮椅之中，但神志清明。每日清晨，孙儿推她至院中晒太阳，给她读新闻。

那天，孩子念道：“今日凌晨，‘望霖四号塔’在非洲萨赫勒地区成功引发季风雨。联合国秘书长称，这是人类首次跨国界、跨大陆实施良性气候干预。”

混忽听完，久久不语。良久，她抬头望天，嘴角微扬。

“赵承业啊……”她轻声说，“你当年画的那张图，现在真的连到了全世界。”

当夜，她安然离世。

葬礼没有哀乐，只有风笛吹奏《西风客》主题曲。她的骨灰被撒入昆仑雪峰之巅，随风飘向七十二城。全国降半旗，万家熄灯一小时，而后同时点亮烛火，宛如星河倒悬。

多年以后，有学者问飞鸢社第三代领袖：“黄金家族究竟指什么？是血统？权力？还是科技？”

那人笑着指向远方一座正在施工的望霖塔，塔下一群少年正合力放飞一架新式风筝。

“你看那些孩子。”他说，“他们才是黄金家族。因为他们仍然相信，一滴水，能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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