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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四百四十章 先知已死五十一（第3页）
他转头，看见湖边站着一个女人。
银白色长发，灰蓝色眼眸，穿着一件旧式连衣裙，裙摆沾着泥泞，却掩不住通体散发的圣洁光辉。
是索菲亚。
但她不是幻象，也不是投影??她是真实的，活生生站在那里，呼吸着这片被灰降污染的空气。
“够了。”她开口，声音与哭声如出一辙，却又多了几分慈爱，“孩子，放下刀。”
付前浑身僵硬：“你……你怎么可能……”
“我一直都在。”她轻抚他的脸颊，指尖冰凉，“只是你们忘了如何倾听。”
小丑匍匐在地，颤抖着不敢抬头。
“您……您为何现身？引导还未完成……”
“因为有一个问题。”索菲亚望向远方，“你们从未问过我??我愿不愿意做你们的母亲？”
空气凝固。
“你们擅自使用我的力量，篡改我的意志，打着‘回归’的旗号推行奴役。你们说我无所不在，却从不思考：如果我真的全知全能，为何会让世界一次次陷入轮回？”
她缓步走向湖心，每一步都踏碎一片灰降。
“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不愿看着孩子受苦的女人。当年我选择分解自己，是为了留下希望的火种，不是为了让你们把我当成工具供奉！”
雷声滚滚。
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她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并非一人，而是无数男女老幼交叠而成，仿佛她背负着整个人类的历史。
“付前。”她轻唤，“你还记得你母亲最后一次抱你时的感觉吗？”
他愣住。
记忆深处，那个温暖的怀抱再度浮现。病床上瘦弱的手臂，微弱却坚定地搂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歌。
“记得。”他哽咽。
“那就是真正的母爱。”她说，“不是控制，不是占有，不是强制唤醒血脉。而是放手，是祝福，是哪怕明知你会跌倒，也让你独自前行的勇气。”
她转身面对小丑和所有觉醒者。
“从今天起，终止引导。灰降将逐步消散，已觉醒者可保留能力，但不得强迫他人接受。未见之丘，不再是试验场，而是避难所。”
“可是……秩序怎么办？力量失控怎么办？”有人怯声问道。
“那就学会承担责任。”索菲亚淡淡道，“成长，本就不该靠捷径。”
她最后看了付前一眼，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释然。
“谢谢你，打断了这一切。”
然后，她的身影渐渐淡去，如同晨雾遇阳，不留痕迹。
湖面恢复平静，人影不见，唯有那只橡皮鸭子静静漂浮，腹部裂开一道缝，里面藏着一枚小小的金属芯片。
付前捡起它，打开外壳，读取数据。
是一段录音。
【“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已经失败了。但请记住：真正的进化，从来不是变成神，而是成为人。”】??阿尾遗言
他握紧鸭子，仰望重新点亮的星空。
灰降仍在，但已不再扩张。风起了，吹向东方。
一年零一天。
他终于敢直视古神的眼睛，并且告诉它：
“我不需要你。”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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