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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景恬探班人民的名义（第1页）

“不愧是祁导！”李陆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说得有道理。”

“行，就照你说的拍！”

说着，便是起身，准备招呼剧组成员拍戏去。

但祁讳连忙拉住了他，顺便把手机收了起来：“先别急啊！”

...

清晨的雾气在苗寨的山脊上缓缓流淌，像一条无声的河。林浩然坐在书桌前，耳机里那三十秒的《迁徙歌》已循环播放了七遍。每一次，他都能听见更多??不只是那个苍老嗓音中的颤音与气息停顿，还有藏在背景里的细微响动：竹楼木门吱呀推开的声音，一只狗在远处低吠，以及风穿过梯田间层层叠叠的稻叶时，那种近乎耳语的沙沙声。

这不只是一段录音。

这是**现场**。

他的手指悬在“审核通过”按钮上方，迟迟未落。系统提示：该音频触发“游牧行吟事件”一级共鸣，建议立即激活地理坐标并启动AI溯源分析。但林浩然知道，一旦点击，这段声音就会被纳入全球数据库，成为又一个被解构、归档、传播的文化标本。而此刻，它仍像一颗露珠，悬在黎明边缘，尚未坠入尘世。

他摘下骨雕耳坠，轻轻放在桌面。阳光从窗缝斜切进来，照在那枚驼骨上，青灰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泛出温润光泽。陶克陶说过：“耳朵比眼睛诚实。”可当千万双耳朵同时倾听，谁又能保证，那份诚实不会被扭曲成喧嚣？

手机震动。李雯发来消息：“贵州那边刚传回初步检测结果??哼唱者是一名八十九岁的苗族老人，名叫龙婆梭。她三十年没开口唱过迁徙歌，村里人都以为她失语了。昨晚凌晨三点，她突然起身穿衣，走到院中石磨旁，开始低声吟唱。邻居录下了这段音频，上传平台时账号信息自动清空，像是设备出了问题。”

林浩然盯着“自动清空”四个字，心跳微微加快。

这不是技术故障。

是某种更古老的东西，在选择何时现身、向谁开口。

他想起《自然?人类行为》论文发布后，一位匿名读者留下的评论：“你们测量的是神经信号，但激活它的，是命运。”

当天下午，林浩然登上飞往贵阳的航班。随行只有两名技术人员和一台便携式声波捕捉仪。他们连夜驱车进入雷公山深处，在当地向导带领下，沿着泥泞小道步行两小时才抵达龙婆梭居住的寨子。寨口立着一棵歪脖子枫树，树干上刻着模糊图腾，形似人牵马渡江。

“那是‘祖先之眼’。”向导低声说，“苗家人相信，每当有人重唱迁徙歌，亡灵就会顺着歌声回来，看看子孙是否还记得路。”

龙婆梭住在寨尾一间低矮木屋，屋顶盖着青黑瓦片，墙角堆满晒干的草药。她蜷坐在火塘边，双眼浑浊，脸上皱纹深得如同刀劈斧凿。见陌生人进来，她并未抬头，只是用枯枝拨弄炭灰，嘴里发出轻微的“嗯嗯”声，像是回应，又像自言自语。

林浩然没有贸然提问。他在火塘对面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型马头琴??那是其其格亲手为他定制的旅行版，琴箱上刻着一行蒙文：“听风者终将化作风。”

他轻轻拨弦。

第一个音落下时，龙婆梭的手指猛地一颤。

第二个音升起，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第一次聚焦在他脸上。

第三个音流转而出，是一段极简的旋律片段，源自《蒙古秘史》序诗的变调，也是当年他在沙地初遇陶克陶时，老人回应他的方式。

龙婆梭忽然笑了。牙齿几乎掉光，笑容却温暖如春阳。

她抬起手，指向屋后山坡：“去吧。他们在等你。”

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但林浩然明白，有些指引不需要逻辑解释。

当晚，他在助手协助下，在山坡上布设了六组微型拾音阵列，并将共振耳坠埋入地下三尺，连接至主采集器。据李雯团队最新研究，这类耳坠状物体具有奇特的地质耦合能力，能放大特定频率的地脉振动，原理类似古代风水罗盘与现代地震检波器的结合体。

午夜过后，风起。

起初只是轻拂树叶的微响，随后逐渐增强，带着潮湿山雾的气息灌入山谷。就在风速达到每秒六米时，仪器屏幕突然跳出异常波形??一段持续十七秒的复合音频，由三种不同声源叠加而成：一是风掠过岩缝产生的哨音，二是地下水流冲击空洞的回响，三是……人声。

确切地说，是数百人的合唱残片，男女老幼混杂，使用一种从未被语言学记录过的古苗语方言，歌词内容经AI初步解析，竟与《迁徙歌》前十二代版本高度吻合，却又夹杂着大量无法翻译的情绪符号??愤怒、哀恸、决绝。

“这不是记忆重现。”李雯通过远程连线分析数据，“这是**集体意识的溢出**。就像地下水渗透岩层，某些文化记忆并不依赖个体传承，而是沉淀在整个族群的生活空间里，只要条件合适，就会重新浮现。”

林浩然望着漆黑山坡，喃喃道：“所以龙婆梭不是‘学会’唱歌的人，她是被选中的容器？”

“或许。”李雯顿了顿，“但我们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你来了之后才触发？”

答案很快揭晓。

第三天清晨，龙婆梭主动走出家门，拄着一根缠满红布条的桃木杖，领着林浩然一行人穿过寨子，来到一处隐秘山坳。那里有一片被藤蔓覆盖的石壁，表面布满风化严重的浮雕：人群背负包裹翻越高山，孩童骑在牛背上哭泣，战士手持长矛面向远方，最中央是一位披发女子，双手捧着一口大鼓，嘴大张，似在歌唱。

村民称此地为“哑谷”，传说每逢大灾之年，总有人在此听到亡者歌声，随后便有人疯癫或失踪。

龙婆梭用桃木杖轻轻敲击石壁三次。

刹那间，整片山谷响起嗡鸣。

不是来自空气，而是从脚下大地深处传来，如同巨兽苏醒前的呼吸。监测设备瞬间爆表，所有频道都被一股强大而有序的低频占据，频率恰好落在人类听觉阈值边缘??4.3赫兹，正是脑电波θ波（深度冥想与梦境状态）的典型频率。

林浩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景象开始扭曲。他看见无数身影从石壁中走出，穿着远古服饰，脸上涂着赭红颜料，口中吟唱着与昨夜录音完全一致的旋律。他们不是幻象，而是以某种全息投影般的形态真实存在，连衣袂摆动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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