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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他们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毫不在意，衬得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愚弄，只有她蠢到动了真心，居然什么都信了。

&esp;&esp;多么可笑，又凭什么？

&esp;&esp;她想，笑着想。

&esp;&esp;总有一天，她要提着剑站在那两人面前，亲口向他们问一句为什么。

&esp;&esp;“怎么在发抖？”

&esp;&esp;一道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白飞鸿回过头去，迎上男人担忧的目光。

&esp;&esp;她的养父……这辈子应该是名至实归的继父，闻人歌。

&esp;&esp;“有点冷。”

&esp;&esp;白飞鸿强笑一下，找了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esp;&esp;她的目光在闻人歌面上一错而过，这时的他还很年轻，还没有她记忆中被风霜催白了鬓发的老相，看着倒让人有些陌生起来。

&esp;&esp;至于他目光中那种略显直白的担忧和关怀，更是让白飞鸿浑身不自在。说到底，上一世自娘亲死后，闻人歌就再没用这种目光看过她了。

&esp;&esp;她一直以为他是恨她的。

&esp;&esp;白飞鸿望着自己的指尖，有些茫然地想。

&esp;&esp;——他应当是恨我的。

&esp;&esp;十岁那一年，魔修找上门来的时候，母亲要不是将保命的法宝留给她，也就不会惨死了。

&esp;&esp;心爱的女人为救一个拖油瓶死了，怎么想，都觉得那个男人不可能不恨她。

&esp;&esp;事实上，那么多年来，闻人歌虽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的师父，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点好脸色。他尽可能不见她，见了她也只问些功课上的事情，他待其他的弟子都很和善，唯独对她严厉得堪称严苛，不管她如何努力也得不到一句夸赞的话。

&esp;&esp;他怎么可能不恨她？

&esp;&esp;然而，也是这个人，在妖族来袭的那一晚拼了命地杀到她身边，从妖将手中救下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她带去低阶弟子避难的密室，用自己的血打开封门，将她推了进去。

&esp;&esp;就算是到了那种时候，他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esp;&esp;半身浴血，白骨支离的男人只是沉默着注视她，她也回望着他。那时她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esp;&esp;他用最后的灵力拉下封门，巨石轰然落下，就此隔断了生死。

&esp;&esp;等到陆迟明终于把她从那个石窟中带出来时，她看到的只有抵着封门的……被啃食殆尽的一具白骨。

&esp;&esp;父亲到死都握着他的剑。

&esp;&esp;白飞鸿抬起手来，无声地扪住了自己的脸。

&esp;&esp;她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问，比如，你为什么特意赶回来救我，为什么从来不肯让我喊你一声父亲，为什么到最后也什么都不和我说……她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却一句也问不出口。

&esp;&esp;他们父女面对彼此的时候，总是无话可说。久而久之，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塞住她的喉咙，越是想要开口，越是觉得字句苍白无力。

&esp;&esp;更何况，白飞鸿知道，她真正想问的人并不在这。

&esp;&esp;“难道那魔修伤到了你？”

&esp;&esp;闻人歌见她如此，便走向前来，替她把脉，片刻之后，他紧蹙的眉头方微微一松，提笔便要去写方子。

&esp;&esp;“是受了惊吓……我先给你开一副安神汤，等明日启程回了昆仑墟，我再去苏师兄那讨些清心丹。”

&esp;&esp;他想了想，又从方子上删掉了两味药材，换成了枇杷和甘草，似乎是觉得小孩子怕苦，特意换了比较甜的草药。

&esp;&esp;白飞鸿看着那张药方，忽然想起……过去似乎也发生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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