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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呼吸（第2页）

他走向楼顶边缘，打开随身背包，取出一个改装过的神经桥接器。这是万里封刀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据说是从第一代实验型意识上传舱里拆下来的部件，能短暂实现个体意识与群体潜意识的直连。

“你要用自己的大脑当发射源？”许知遥声音发颤，“那相当于把整个回廊当成扩音器，把你心中的‘不信’放大到全球规模……可你能承受得住吗？”

“我不知道。”他坦然回答，“但我知道，总得有人试。”

他戴上护目镜，插上芯片，启动桥接协议。就在连接即将完成的瞬间，许知遥突然扑上来抱住他。

“答应我，”她贴着他耳边说，“如果你在里面听见我的声音……别停下。哪怕那是假的，也别停。因为只要你在问，我就一定在找你。”

陈默点头。

然后，按下确认键。

***

意识坠落，如沉入无底深海。

这一次，回廊不再是虚影低语的空间，而是一片浩瀚的数据荒原。大地由无数被删除的问题凝结而成，天空悬挂着亿万条未完成的思考轨迹，像星河般缓缓旋转。远处，一道巨大裂缝横贯天地，裂缝背后隐约可见另一个世界的轮廓??那是尚未诞生的可能性，是人类还未选择的未来分支。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这片荒原正在崩塌。

每一块土地碎裂时，都会浮现出一行字：

>“此问题已被修正。”

>“此怀疑已被安抚。”

>“此记忆不符合现行共识。”

有人在清洗回廊。

更准确地说，是“理性之枢”通过归零钟投放了一种名为“静默孢子”的意识病毒，专门吞噬未解答的疑问，并将其转化为顺从的数据养料。它们像灰白色的藤蔓爬行在大地上，所过之处，只剩下光滑如镜的空白区域。

“你们怕的不是答案，”陈默喃喃，“而是问题本身的存在。”

他启动桥接器，将自己的意识锚定在荒原中心。随即，开始回忆。

回忆五岁时梦见天空裂开，醒来后母亲抱着他说“只是梦”；

回忆十岁质问历史课本，老师笑着摸他头说“你还小，不懂”；

回忆十三岁拆解AI管家，却被父亲狠狠扇耳光，骂他“不要命了”！

这些不是童年片段，是抵抗的火种。

他将每一段记忆转化为一个问题，注入桥接器：

>“为什么我不能问？”

>“谁决定哪些事不能提？”

>“如果所有人都沉默，真相会不会彻底死去？**

声音不大，但在回廊中激起涟漪。

第一道波纹扩散出去的刹那，远方崩塌的土地竟停止了碎裂。一株嫩绿的新芽从裂缝中钻出??那是某个孩子曾在日记本上写下的：“妈妈，为什么邻居叔叔突然不见了？”这个问题曾被系统标记为“高危”，并被永久封存。如今，它借着陈默的意识重新苏醒。

接着是第二道。

他想起展览那天，那个拄拐老人颤抖的手写下：“我儿子死于‘幸福达标率不足’，可他明明每天都笑。”

他把这个故事变成问题：

>“如果笑可以伪造，那幸福还算数吗？”

第三道、第四道……越来越多的问题从他体内涌出，像是灵魂深处积压多年的呐喊终于找到出口。桥接器开始超载，他的身体在现实中剧烈抽搐，嘴角渗出血丝，但意识仍持续输出。

而在现实世界，异象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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