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沂华案落幕以后，针对精神病人犯罪的话题再次冲上热搜。

他犯下的罪行，于那人旁听的众人而言，都是不堪回首的苦难。

段明栩付出了生命，张子豪再也握不了手术刀，薛樾、苏清若，张牧和兰溪的五年之苦……薛老爷子看着院里的大树开了枝丫，新绿嫩了光秃裸露的枝干，沉重的叹了口气。

“哎——没想到，成清的儿子也走错了路。”

一声长叹，银白的发丝被风席卷，他越发的老了。

管家站在身后，微微低着头。

“老爷，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您做的，已经够好了。”

够好吗？他说不上来、老爷子看着枝丫上的那抹绿，忽然问出了声。

“你说，要是当初同意那个歌女进门，会不会不一样？”

管家没有说话，这种可能他想象不出来。

老爷子举办了一场家宴，除了自家人以外，邀请了苏清若等人。

大家不好佛了老爷子面，皆带着厚礼来了，只是还没从陈沂华案的宣判中走出来，都有些兴致缺缺。

“各位，沂华犯下的错，都是我们薛家的不是，我在这，给你们赔不是了。”

耄耋老人站起身，步履有些蹒跚，他松开了握着古木权杖的手，端着一杯酒，朝着众人一一敬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惶恐不安，连忙出声。

“老爷子，这可使不得，我们是小辈，哪能受此？”

老爷子呼出一口浊气。

“沂华的事情你们放心，我会派人好好的看着他的，保证他再也不会出来，为非作歹了、”

一提到陈沂华，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爷爷。”

苏清若忽然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您的用心我们清楚，陈沂华虽然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那样付出代价，但一辈子呆在精神病院里，对他的那样的人，何尝不是折磨？”

有时候，活着远比死了还要痛苦。

兰溪肯定道。

“是啊，爷爷，您也不必因为他的事情介怀，我们不是他，才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止步不前。”

“说的话，那我们大家敬一杯，就让昨天死在昨天！”

薛樾率先举起了杯子，其他几人见状，也都纷纷举杯。

七八只手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是对往日的告别，亦是代表了重新起航的决心。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

兰溪和张子豪继续投入药物研究，霁明投资了几个项目都赚的盆满锅满，薛樾凭借着卓越的管理和商业能力，使得沈氏产业更创辉煌，苏若欢在公司实习兢兢业业，用自己的实力，让苏盛宇刮目相看，芸姨和苏盛宇的关系彻底修复，一家人其乐融融、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继续。

转眼，到了除夕。

事务所放假了，门窗上粘贴着喜字，门口还挂着大红灯笼，苏清若来拿卷宗，顺道在每一个桌子上都放了一个红包，和自己写下的新年祝福语、在一个荒废许久的桌椅前，她顿住了脚步。

这个地方，以前是宁月。

她向来不是一个伤春悲秋感性力强的人，只是突然想起，多年前，宁月来面试时候的模样。

那时的她，专业年级第一，苏清若对她很是看好，然而再优秀的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堕落、宁月是，陈沂华也是、她眨了眨眼，在门口放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迎来了新春，炸走了去年的杂碎。

她呼出一口气，离开了事务所。

——“来来来，最后一道菜，年年有余！”

新年到，家里的佣人放假了，这一桌子菜都是芸姨亲自下厨的。

她穿着一件大红的呢子裙，红红火火，热情四溢，弯起的眉眼，是止不住的幸福、今年过年，一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