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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红绳路走进雾里,齿轮雨突然落了下来。
不是那种砸得人疼的硬齿轮,都是边缘被灵草汁泡得发钝的小齿轮,裹着层薄薄的红绳,砸在身上轻飘飘的,像被晒干的灵草叶扫过。
每个齿轮中间都缠着红绳,红绳上挂着空白碎片,碎片在雨里打着转,像一群会飞的空白纸鸢,有的碎片上沾着灵草垫,垫子里裹着饼干碎屑,甜香混着草木气,在雨里漫开,像场温柔的洗礼。
“齿轮雨是来送见面礼的。”
少女伸手接住片齿轮,齿轮中间的红绳突然松开,掉出块星形碎片,碎片的空白处缠着根灵草,草根处的红绳打了个反结,松松垮垮的,像在说“这个给你,别弄丢啦”。
碎片刚碰到掌印母版,就长出根细红绳,往雾里探去,绳头缠着片灵草叶,叶尖的露珠闪着光,像在给后面的碎片引路,生怕它们走丢。
苏澈的羽毛笔在齿轮雨里画了个圈,圈里的齿轮突然停在半空,红绳互相缠绕,织成个临时的遮雨棚。
棚顶的空白碎片被风吹得哗哗响,纷纷显出字:“左边的雾里有热汤。”
字迹是用齿轮雨的红绳拼的,歪歪扭扭的,刚看完就被新的齿轮盖住,像个调皮的孩子说完悄悄话就捂嘴跑开,只留个模糊的影子。
少女拽着他往左边跑,红绳路在雾里拐了个弯,露出个冒着热气的石灶,灶是掌印形状的,锅底的红绳正慢慢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像废土城的篝火在唱歌。
锅里的汤浮着灵草叶和齿轮状的面块,汤勺是红绳编的,柄上缠着半块饼干,饼干泡在汤里,边缘已经软了,甜香混着暖意,像废土城篝火旁那锅总也煮不糊的热粥。
石灶旁的木架上,摆着排红绳罐,罐子上的标签都是空白碎片做的,标签上的红绳缠着不同的碎片。
有片罐口的红绳缠着机械虫的翅膀碎片,翅膀上的齿轮纹路里,藏着“汤里要加星尘”的小字,字缝里还沾着点机油,像刚写完就匆忙合上;
有片罐口缠着灵草,草叶上的露水落在汤里,泛起星星点点的光,像撒了把碎钻,汤面立刻浮起细小的红绳花,花瓣是空白碎片做的,轻轻一碰就化作星尘。
孩子拿起个罐子往汤里倒,倒出来的不是调料,是群小小的红绳鱼,鱼尾巴缠着空白碎片,在汤里游了两圈。
就化作星尘融进去,汤的味道立刻变得更鲜,带着星际的清冽,像把星河里的水偷偷舀了半勺进来。
穿蓑衣的人舀了勺汤,吹了吹递过来:“尝尝,这是‘遇汤’,每样碎片融进去,味道都不一样,就像每个人来初遇坡,都能喝出自己的故事。”
雾里的齿轮雨渐渐停了,露出片铺着红绳的空地,空地上的石头摆成圈,圈中央的红绳网里,躺着块巨大的空白石板,石板上的红绳缠着无数碎片,像个没拼完的拼图。
有修真界的灵草渣,有星际舱的能量晶体屑,有蒸汽城的齿轮锈,却故意把最中间的位置空着,空处画着个小小的掌印,形状与两人交握的手完全吻合,掌印边缘的红绳还在微微颤动,像在说“快来坐呀”。
“这是‘聚碎石’,”
穿蓑衣的人蹲在石板旁,指尖划过空处的掌印:“每个来到初遇坡的碎片,都要在这儿留下点痕迹,却谁也不占中间的位置。
它们说,要等‘能把所有碎片串起来的人’,你看这掌印的大小,不就像为你们留的吗?”
他拿起片带着齿轮雨痕的碎片,往空处放了放,又摇摇头拿开,“不行不行,我这老骨头的碎片不配,得等你们亲手放。”
孩子突然把怀里的碎片都倒在石板上,碎片们立刻往空处凑,却在边缘停住,像在给他们留位置。
有片带着齿轮雨痕的碎片突然跳进少女手里,空白处显出字:“母亲说,最暖的位置要留给一起淋雨的人。”
字迹的末尾画着个红绳结,一半是反结,一半是正结,像两个不同的人终于学会了一起打结,别扭却安稳。
远处的雾里传来新的暗号——是机械虫振翅的“嗡嗡”声,混着灵草叶的“沙沙”声,像在说“这边还有好玩的呢”。
红绳路在空地上又长出条岔路,岔路的尽头浮着片更亮的光晕,光晕里有红绳树的影子在晃动,像有人在树上挂新的空白碎片,树影里还能看见个小小的秋千,秋千绳是反结的红绳,坐着只抱着空白碎片的机械虫,正晃悠着打盹。
苏澈牵着少女的手往岔路走,掌心的红绳与掌印母版的光混在一起,暖融融的。
他们往岔路走时,脚下的红绳网突然长出新的芽,芽尖顶着空白碎片,像在说“我们跟着你们,不捣乱”。
石灶上的汤还在冒热气,聚碎石上的碎片们在风里轻轻晃动,像在说“别急着走,汤还热着呢”,却又忍不住把红绳往岔路的方向送,像群热情的邻居,生怕客人走得急,漏看了家里的好东西。
雾里的光晕越来越亮,能隐约看见光晕里立着个红绳编的牌坊,牌坊上的横匾是空白碎片做的,上面的红绳缠着片星形饼干,饼干的缺口处,正慢慢织出个字:“缘”。
字还没织完,像在说“故事还长,慢慢写”。
少女的凤凰图腾突然飞向牌坊,翅膀拍打出的气流里,红绳结成串,像挂在雾里的风铃,发出细碎的响声,像在给新来的碎片唱欢迎歌。
孩子拽着他们的衣角往前跑,袖口的反结红绳勾住片空白碎片,碎片上的红绳往牌坊方向指了指,像在说“快到啦”。
而那锅“遇汤”还在石灶上冒着热气,汤面的红绳花又开了几朵,像在说“我们等你们回来接着喝”。
岔路的尽头,牌坊下隐约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正踮脚往这边望,手里举着块缠着红绳的空白碎片,像在说“我在这儿等你们好久啦”。
而那雾里的暗号,还在一声一声地响着,像在给这场未完的相遇,打着温柔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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