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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兵围皇宫（第1页）

与此同时，空旷阴森的南汉国皇宫内，浓稠如墨的夜色仿若一只无形的巨手，悄无声息地从雕花窗棂外丝丝缕缕渗进来，仿若冰冷的暗河，一点点无情地吞噬着仅存的光亮。本就飘摇黯淡、苟延残喘的烛火，在这墨色侵袭下，愈发显得脆弱不堪，烛芯偶尔爆起微弱的火花，恰似濒死之人回光返照般的最后挣扎。幽暗中，殿内陈旧的帷幔无力地耷拉着，死寂沉沉，偶有微风拂过，帷幔轻晃，却带不起一丝生气，反倒更衬出这宫殿死一般的寂静。整个宫殿的气氛压抑得仿若暴风雨将至，沉闷的空气仿若实质化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闷得让人几近窒息，仿佛连呼吸都成了一件极为艰难的事。

刘龙威身着一袭金线绣龙、奢华至极却凌乱不堪的明黄龙袍，金丝银线精心交缠勾勒的龙纹，往昔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鳞片闪烁似有金光流动，尽显帝王尊荣与威严，引得朝臣瞩目、万民敬仰。可此刻，一切荣光不再，龙袍失了神采，耷拉着、皱巴巴地挂在他身上，像是暴雨中被打湿后颓败的旗帜，绵软无力，衣角随着他踉跄的身形晃荡，随时都可能滑落。他身形踉跄，仿若醉酒之人迷失在茫茫暗夜找不到重心，脚步虚浮，几次险些栽倒，鞋尖在冰冷地砖上拖沓，发出刺耳声响。可那踉跄绝非源于酒意，分明是源自心底兵败如山倒后的颓然，曾经志得意满、君临天下的豪情，如今碎成了一地残渣，往昔挥斥方遒、决胜千里的意气风发，也已消失殆尽。手中，他死死攥着那只雕琢精美、曾用以宴饮群臣彰显皇恩的金玉酒杯，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骇人的青白之色，指尖深深嵌入杯身，仿佛要凭借这股蛮力将酒杯捏碎在掌心，方能泄去心头些许愤懑，那股狠劲让一旁的摆件都似颤了颤。

他那张原本养尊处优、天庭饱满颇具帝王之相的脸，此刻全然扭曲变形，毫无往昔的从容气度。满脸涨得通红，仿若熟透欲裂、汁水即将迸溅的番茄，额上青筋蚯蚓般暴突蜿蜒，鼓鼓跳动着，似要冲破皮肤，冷汗顺着青筋滑落，滴在龙袍上。双眼瞪得浑圆，眼白布满血丝，红得仿若要滴出血来，眸中熊熊燃烧的尽是不甘与愤懑，恰似被夺了巢穴、折了羽翼的恶鹰，困于牢笼却满腔怒火无从释放，只能在这方寸间嘶吼咆哮。失控地扯着嗓子嘶吼道：“朕乃受命于天的一国之君呐！这巍峨宫殿，殿宇连绵、雕梁画栋，每一寸砖石都倾注着先辈心血，承载着千秋万代的帝王基业，曾是朕荣耀的象征；那锦绣山河，湖川壮美、沃土千里，山川湖泊皆为朕囊中物，万里江山尽在朕手，朕也曾意气风发巡游四方。麾下兵甲无数，个个盔明甲亮、能征善战，随朕冲锋陷阵从无二话，往昔哪场硬仗不是浴血奋战、凯旋而归？谋士如云，皆有经天纬地之才，沙盘推演、妙计连出，决胜于千里之外！往昔出征，哪次不是军旗烈烈、凯歌高奏，威风八面、震慑四野？怎会，怎会被如此轻易地打败？那帮逆贼，来路不明、兵少将寡，装备简陋得可怜，却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到底使了什么妖法，这简直是没有天理！”

身旁侍奉的太监，平日里仗着几分机灵劲儿，像只灵活的耗子穿梭于宫中各宫室、周旋在各妃嫔间，嘴甜如蜜，三言两语便能哄得主子们眉开眼笑，赏钱不断，日子过得颇为顺遂，还常与小太监们炫耀自己的机灵手段。此刻却似被抽去了脊梁骨，吓得脸色煞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嘴唇青紫哆嗦，牙齿咯咯作响，仿佛冬日里瑟瑟发抖的残叶。双腿发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冷地砖上，发出“咚”的沉闷声响，疼得他一哆嗦却不敢吱声。他身子抖若筛糠，周身簌簌战栗，牙关紧咬，腮帮子鼓起，大气都不敢出，脑袋恨不得埋进地砖里，恨不得就地化作一抔尘土，躲开这帝王盛怒下的灭顶之灾，心中默默祈祷，只盼这场风暴能快些过去，眼眶里甚至泛起了惊恐的泪花。

刘龙威满腔怒火正熊熊灼烧、无处宣泄，恰似困兽濒死挣扎，急需撕咬些什么来平复满心的愤懑。瞥见身旁瑟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太监，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抡起手中酒杯。那酒杯裹挟着他排山倒海的盛怒，仿若出膛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弧线，带起呼呼风声，似要将这股恨意直直钉入目标。“砰”地一声闷响，酒杯不偏不倚，正中太监额头。刹那间，太监惨叫出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死寂空气，惊得宫墙角落里休憩的蝙蝠四散纷飞，慌乱撞向四周，搅起一阵尘土。鲜血四溅，温热黏腻的液体如失控的喷泉，先是一注涌出，而后顺着他脸颊汩汩流下，须臾间染红了那身素净的宫服前襟，滴滴答答落在地砖上，洇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触目惊心，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简直没有天理，而且没有道理！”刘龙威全然不顾那太监在血泊中打滚、凄惨求饶，双手握拳挥舞，仿若陷入癫狂的恶魔，披头散发，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神情狰狞可怖。依旧咆哮不止，吼声震得殿梁瑟瑟发抖，陈年积灰簌簌而落，在微光烛火里弥漫成一片灰雾，朦胧中更添几分可怖，仿若阴曹地府。就在这当口，一阵急促又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哒哒哒”，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尖上，震得石板路微微发颤。眨眼间，一群身披寒光粼粼铠甲、手持利刃的士兵鱼贯而入，铠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好似冬日冰河乍裂。他们如铜墙铁壁般迅速列队，身姿笔挺如松，动作利落干练，转瞬便来到刘龙威面前，齐齐单膝跪地，手中兵器整齐划一触地，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在殿内久久回荡。士兵们低垂着头，噤若寒蝉，没人敢吭一声，殿内只剩刘龙威粗重的喘息声，仿若一头负伤后仍在嘶吼的雄狮，让这阴森的宫殿愈发显得危机四伏，仿佛下一刻就会有灭顶之灾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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